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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娇妻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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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自正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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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窝囊,要不是遇到你指点我,我还蒙在鼓里。”他着一件元宝色袍子,五官端正,倒是一个中看的人。

  “王爷说这里有鬼,不好使个正经人来看,就我这来看正好,”蓝衣人眼珠子不离郭朴:“我这话实告诉你,拿你当兄弟看,你不要辜负我才好。”

  山丘上香风过来,郭将军夫人分外显眼,白面略胖的人眼珠子不离凤鸾,蓝衣人注意到笑问:“怎生一个人物,让你们都挂在心里?”他眼神儿不太好,又离得远,尽力看一回郭少夫人,道:“没什么稀奇,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这不是稀奇,是窝囊得没头没脑。本来我没有那么稀罕她,现在不一样,郭将军要,孙将军护,我要会会她,看好在哪里?”白面略胖的人色心嫉妒心一起上来,觉得那红衣俏影生生刻心上,斜眼问蓝衣人:“我想要她,王爷能作成吗?”

  蓝衣人心里骂他无知,宁王爷只要搅混这水,会为你劫夺将军夫人。但他是宁王府上最机灵的买办,比杨管家的都中宁王用。

  杨管家只管采买,这一位王管事却是招揽士人,引会州官,样样来得。孙季辅抓走不少人,人没到京里,宁王先收到快马信马上就急了。

  京里先有准备,又飞鸽传书命就近的王管事来看看这里风向如何。王管事来到衙门口儿看过最近公案,就寻到身边白面略胖的人。

  山丘上的凤鸾此时看过来,她是看花,和人手指着一丛一丛转着看,就看到有两个人目不转睛盯着郭朴。

  虽然隔得远,她年青眼睛好。蓝衣人不认识,那穿元宝色衣服,白面略胖的人,是倒霉的赵安甫。

  赵安甫被王管事说着看郭朴:“他那一对是重剑,寻常系不得在身上,和人长枪大刀一般挂在马鞍桥上,今天剑都搬出来,他是平闲言。”

  锃亮的眼珠子瞳仁中全是赵安甫,王管事撩拨他:“你有气,就让这闲话不停。他既然爱妻子,谣言不断,和孙将军再好也成仇人。”

  “我虽然没有万贯家财,只要王爷敢用我,我就敢做!姓郭的害我亏钱,姓孙的拦住不让我告,”赵安甫没有亏伤元气,也恨得不行,偏偏再去寻郑克家已经找不到。郑克家是躲少夫人,倒不是躲他。

  王管事嘴角噙笑:“安甫,要不是我,你哪看得出这些窍门?”赵安甫心服口服:“不是您,我还真没想到。”

  “这事简单,周氏是郭将军之妻,你动她,郑克家能愿意,我问过说他当时在城里,果然我让你去查,你就查得出来。”

  王管事的眼珠子忽然一亮,手指郭朴道:“要打了!”

  山丘上的凤鸾也担心看着,喊丫头们:“随我去看看。”夫人们留下她:“比武赢彩头儿,我们正好看看。”

  乔太守此时完全老态龙钟,什么都看不到。郭朴和陈涵站起来,陈涵只是腰间的佩剑,郭朴只抽一剑嘻笑:“我赢了,你可再不许胡说。”

  手中剑雪亮如冰雪铸成,剑刃上霜凝有花,日头下面灼灼有华。凤鸾这一会儿忽然不紧张,琢磨着这光华,打个金色的穗子,不压色;打个红色的穗子吧,又艳俗。

  陈涵也嘻嘻:“你今天是鸿门宴,既然你有准备,得有人陪衬你。”手中剑一举,眉头凝起:“来吧,我剑对你剑!”

  两个人各摆势子,杀气方浮出,陈涵忽然笑:“你双剑使惯,单剑未必习惯,何必让我?”郭朴回他:“我怕胜之不武。”

  和陈涵以前就认识,升一次官,马上就变得不好。

  百花在杀气中仍然笑脸儿,簇簇丛丛挤在花枝上。一剑冲天而起,一剑伏地盘旋……凤鸾手抚着胸口要喘气,见夫人们都顾着看没人注意自己,她悄步对桂枝招手,带着她从另一边儿下山丘。

  山道儿常有人走,不知哪朝哪代嵌的石阶。雨水打得的斑驳处,长出有青苔。桂枝扶着她噘嘴:“你就看到是赵官人,又何必去见他?公子知道,那脸拉得大家要看。”

  “我心里不定,怕他扫了朴哥兴致,他今天玩得好,让他由着性子玩吧,这不是上战场,就打不会出事。”凤鸾才说过这话,听到大声哗笑声:“好!”

  半山丘上看不到,凤鸾站到大石上才看到。场中郭朴和陈涵手中都无了剑,郭朴剑抛在地上,陈涵的剑笔直扎在地上,郭朴牵头牵脚,把陈涵半举起来。

  “哎哟,朴哥又任性了,”凤鸾黑着脸,桂枝扶着她在石头下,小声嘀咕:“您见赵官人才是任性呢。”

  一语提醒凤鸾,她到处找赵安甫,奇怪,这个人不见了。

  郭朴放下陈涵,取帕子擦手笑:“我的剑重,你还是吃亏在前。”陈涵红着脸说一声:“佩服。”来时不满全都飞走,他是武将心眼儿宽,就地解释道:“我们提孙将军,与您和少夫人无关。”郭朴大声咳几声,全场里人都笑。

  这笑话全省皆知,因为是将军的笑话,再过一时,隔省也知。郭将军不让人说,他这几声咳的,分明欲盖弥彰。

  也叫睁着眼睛说假话。

  回到几案后坐下,才使过力气正渴,举起酒杯对乔太守晃晃,就是一杯下去。酒杯盖在后仰的面上,乔太守压低话道:“宁王殿下很识才。”

  郭朴一滴子酒也没有洒出来,骨咚喝完对乔太守一笑:“听说过。”

  林间微风盖住话语,郭朴又命自己带来的家人骑射为乐,痛乐一直到下午才回。

  马车辘辘到家门,郭朴还在装醉,吐着酒气扶着凤鸾下来。进到二门里只有丫头跟着,郭朴整个人全倚到凤鸾肩头,手不老实的揪住她耳垂:“给我倒酒。”

  “知道了,”凤鸾哭笑不得,满心里以为郭朴醉了。送他进房里,新换的富贵白头榻上放下他,让丫头打水,自己去取衣服。

  取出来看榻上,咦,人哪里去了?郭朴在榻角双手抱头蹲着,见凤鸾脚步声过来,抬头嘻嘻笑:“再给你打一次,下一次回来可不许再打我,”凤鸾来拉他,郭朴就势又欺到她怀里,用身子蹭着撒娇:“人家是将军,你总打我可不行。”

  凤鸾最吃的,有时候还不是郭朴教训她,而是郭朴在怀里撒娇。郭将军不多用,用一回灵验一回。

  “好了好了,我哪有打你的本事,你不打我还差不多。”凤鸾把郭朴扶到榻上,还要哄着他:“小心丫头们看到。”

  郭朴占着整个榻,手指垂下点在地上:“你给我洗,我不要丫头也不要小子。”丫头们送水恰好过来,抿着嘴儿笑在外面喊:“少夫人。”

  凤鸾去接进来,笑着却叹气拧干巾帛过来,郭朴呲牙咧嘴指挥她:“鼻子尖上痒,耳朵后面,”再长长叹息:“真舒服,”

  “朴哥你别走,我天天给你擦洗。”凤鸾借机又敲打一句,郭朴马上绷紧面庞,凤鸾笑话他:“活似庙里四天王。”

  郭朴坐起来:“四天王是典故。”凤鸾信以为真,正要发问,郭朴喊来临安:“请咱们家的四天王和猛张飞来爷们来。”他抚一把面上全无酒气:“我得交待交待他们,我不交待就不成。”

  临安出去往街上来,一个铺子名字叫郭十一,这是十一房里大爷和二爷的铺子。大爷郭有铭和郭有铮在门口磕瓜子儿玩,见临安来忙招呼:“小子听说你和长平要成亲,我们要去贺你。”

  “多谢大爷和二爷,公子请二位爷去。”临安先说过郭朴的话,再说自己:“这是公子和少夫人恩典,订的后天日子。”

  郭有铭和郭有铮来见郭朴,见房里早到还有几个,七房里三奶奶马氏,还有另外几个刺头儿的亲戚。

  郭朴换过家常衣服,用过醒酒汤,干净清爽的端坐着。见隔房两个叔叔过来,和凤鸾起来见礼,各自坐下,凤鸾继续给剑打穗子,用的是她喜欢的彩线。

  雪亮欺霜的寒刃用彩线,清冷处有色彩,彩丽中有寒光。

  “凤鸾小呢,”郭朴用这当开场白,凤鸾忍不住一笑,以前常说凤鸾小呢。她忽然调皮,微偏头看郭朴,朴哥侧脸儿弧度,下颔曲线,怎么看怎么爱。

  这是自己丈夫,自己是他妻子,要不是有人,凤鸾会娇滴滴回话:“还小吗?”

  猛张飞和四天王喏喏:“少夫人是小,”郭朴温和地道:“我走以后,不想亲戚中有人欺负她小,欺负她不懂事儿。”

  凤鸾垂头乖乖打穗子,心眼儿里全是暖烘烘。她用心打着穗子,要再加一个得胜回朝的花样在里面。

  “……让她慢慢管起来,叔叔婶娘们帮着,凤鸾不烦恼,我在前面也不担心。”郭朴这样说,别人都无意见,他再喊凤鸾:“你不懂的,只管问父亲母亲和祖父,不要自作主张,失了亲戚们和气。”

  榻对面,有乖巧点着头的一个人。郭朴微微笑:“你听话,我在前面也不担心。”凤鸾黑眸略凝,郭朴就知道意思:“你不必担心我,”他夸张一下:“你倒还担心我?”

  凤鸾扑哧笑出来,再认真的点一点头,眼光从郭朴身上移开,再去打穗子。

  等亲戚们出去,凤鸾低低喊一声:“朴哥,”头也不敢抬地告诉他:“今天我看到那赵的。”让她诧异的,是郭朴的回答,郭朴漫不经心:“我也看到。”

  “你认识他?”凤鸾手中彩线慢下来,郭朴手指敲敲桌子,重重地咳:“嗯哼!”笑容飞起在凤鸾唇边腮上,手指飞快着,郭朴重有笑意,津津有味看着,甜意蜜语又出来:“真好看。”

  “嗯,”凤鸾笑靥如花,

  “这颜色真相衬,就像我和凤鸾。”

  “嗯,”凤鸾笑逐颜开

  “凤鸾手真巧,”

  “朴哥,”凤鸾软软的唤他,自己笑眯眯:“我心里只有你,赵官人没犯错,你别为难他。”她笑得如花绽放:“他又是谁?”

  郭朴有正色:“只怕他要和我过不去。”凤鸾不解抬头,手指才慢下来,郭朴就大声“嗯哼!”凤鸾笑得只觉手软,丢下来贴着郭朴坐,双眸中是她常有的澄净:“要是他没什么,你还要为难他吗?”

  红唇软软,嗓音也软软,郭朴忍不住笑:“好。”抱着凤鸾在怀里晃着,心里总是欢喜,他回想自己病卧的那一年多,想亲亲凤鸾还要哄她半天。

  哄半天凤鸾不肯时,郭朴就是着急的。现在想亲就亲,郭朴低头就是一口,他心满意足,凤鸾也心满意足。

  院子里繁花如锦,夏天就快到了。双燕子飞来双飞去,有时候也落到窗前枝上,叽叽喳喳几声,似乎想打断房中人。

  春花易开又易落,一地红锦另有新花时,郭朴离家的日子到了。送行的人中多了一个身影,凤鸾昨天晚上哭肿眼睛,今天更是泣不成声。

  她说的语句都断断续续,抽一声“呃儿”,说一句:“为我们要保重,”再抽一声“呃儿”,说一句:“事事要当心。”

  “你这就唱小曲儿?”郭朴不忍离别,还要哄凤鸾笑。这是在十里长亭,亲戚们来送足有一小半儿,周士元和顾氏在,郭老爷子和儿子媳妇也在。

  他们不说话,只看着凤鸾哭郭朴笑,这一对人看上去,颇有和谐,让郭夫人也要落泪。

  郭朴眼观六路,观的是母亲大人。见她举帕子,扯着凤鸾送过来:“母亲别哭,还有凤鸾要你照顾。”

  虽然当着人,郭朴也说出来:“只怕她有了,母亲看着她。”这样一说,一干人齐唰唰全看凤鸾身子,只看到她石榴红绫的腰身。

  “有了赶快写信告诉我,我来取名字。”郭朴光说自己就觉得不错。又看长平:“把长平给你留下,你使唤他顺手,长辈们不在,你有个帮手。”凤鸾一直觉得不应该哭,泪水不由自主流下来,她勉强有个笑话,细声细气只让郭朴听到:“他是看着我的。”

  郭朴大乐,佯装生气道:“又说讨打的话,”凤鸾两行泪水还在,顶着两只红肿眼睛,荷包里掏出自己的黄金印章,在郭朴身上按一下。

  “这又是什么?”郭朴握衣角在手中,对着那一方“凤鸾之印”笑。凤鸾笑眯眯:“你也有不懂的时候,等你回来我告诉你。”

  郭朴悄声取笑她:“在我衣服上按有什么用,应该在我身上按一下。”凤鸾嘻嘻:“就是这个意思。”

  她拍拍双手:“朴哥你真聪明。”

  “凤鸾你也聪明,”郭朴再看看衣角,有一句话没忍住:“生个聪明孩子。”

  千言万语总有一别,郭朴见天色不早,狠狠心把凤鸾交给母亲,先来拜别祖父,他哽咽有了泪:“祖父年高不能侍奉,让凤鸾孝敬您吧。”

  郭老爷子眼圈儿发红,身板还能直板板,他默然不笑,只有语句中泄露叮咛:“自己个儿小心。”

  郭有银走上一步,握住儿子的手,说出来他每回送行必说的话:“朴哥,早知道你不如不中举。”

  十一房里的大奶奶和二奶奶又窃窃私语:“大哥这话,送过多少年也不会变一变。”从第一年送行,就是这样。

  林娟好也来送,听到这句话回身看丈夫,他才得郭将军的信,昨天喜欢得几乎前半夜没睡。后来太喜欢,生出无数对信的好奇心,用针挑开信偷看,见里面只有寥寥数语:“某处秀才一名,进京赶考,望兄行方便。”

  这一气,后半夜是气得没睡着。今天哈欠连天来送,郭老爷后悔中举的话可曾听到?

  侯秀才一个字也没听到,他只想着郭将军赶快走,他好回去睡觉。

  众人一一送过,又过去不少时间。郭朴不能再等,换上轻松的笑容上马,回眸一笑,但见眸子泛光流彩,中间全是对家人的关切,并不仅仅是对凤鸾。

  独对凤鸾的,是一抹子怜惜。

  一手执马缰,一手摆一摆手,说一声:“我也去,不必牵挂。”纵马绝尘而去。官道上绿桥中几骑身影不一会儿只余黑点数个。见剑穗上彩线不见,凤鸾痛哭一声几乎倒地。

  郭夫人和顾氏一起扶住她,凤鸾泣不成声地道:“太平年月多好,怎么偏要打仗?”风中微有叹息,似乎又有呜咽。

  有这个疑问的人,不止郭少夫人一个人。不过郭少夫人自丈夫离别后,心里总别扭在这一句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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