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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四 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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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安将脑门重重撞向这书房的御窑京砖,“微臣赤子之心皆为守护皇家声誉,一番盛情唯恐扰陛下安宁,陛下如今龙体欠安,实不忍心让他忧思太多。何况…”怯生生的抬眼。

  “说。”

  “何况微臣口风十分十分地严密。”

  相鋫轻哼了一声,晏安甚觉有寒流袭来。

  此刻是完全摸不透东宫在想什么,慌乱至极,晏安嗓音已经开始抖擞,“难道微臣…微臣会错殿下圣意?可长公主与殿下手足之情,殿下难道忍心…?”

  相鋫眉心深锁。

  这平日里拿捏得精准的话术之道,此刻竟让晏安觉得无甚作用,进殿以大礼叩之,语气真挚恳切,言辞维护皇家,搬出陛下之意和血缘手足之情,东宫竟依旧有不依不饶之势,难道真是要杀人挪位?晏安惶惶不安跪于堂下。

  轻飘飘嗓音传来,“本宫此刻若道忍心,是否晏大人就能指摘本宫冷血无情,不念手足,妄为人龙?”

  磕头一声响亮,“殿下恕罪,微臣绝无此意,臣惶恐啊。”晏大人真的快哭了。

  相鋫颇有些怒斥道:“晏大人拿的是朝廷俸禄,受的却是这大永天下百姓的供养,身为百姓父母官,为百姓鸣冤叫屈、伸张正义是你之责;作为刑部尚书正章肃律、赏善罚恶、严惩贪墨是你之责;伴君左右谏言献策、振君昏聩亦是你之责。你精通司法狱讼却知法犯法,鬻宠擅权,长袖善舞,好你个刑部尚书道是尽了何责?!”

  晏安再次磕凉了脊骨,天要亡我,他一把泪一把抹地哭道:“微臣冤枉啊…冤枉啊…”

  相鋫冷哼一声,“冤枉?难道你蔽日遮天欺君罔上,是本宫诬陷了你不成?”

  “不不不,微臣不敢,”晏安一边哭,一面犹豫思忖,“既然殿下要治微臣之罪,微臣也就直言了。这殿下久居沙场,有很多内廷之事不甚清楚。这长公主和大驸马夫妻感情一向不合,近年长公主性子愈发乖戾,且尤为痛恨驸马爷拈花惹草。这十多年,大驸马爱妾横着抬出长公主府的不下百人,殿下难道认为陛下全然不知吗?微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又怎么敢去触碰陛下的逆鳞,又怎么敢去揭露皇家长公主啊殿下?”

  “于是你便私自将那登闻鼓之声销匿,替我皇家去寒了那天下清流之心吗?晏大人可真是殚精竭虑,你难道忘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晏安见自己如此声情并茂抬出陛下晓之以理,眼前的太子依旧怒气不减,他想:真是天要亡我,民官刍狗,一代天子一朝臣。想起刚入仕时自己也是满腔热血一心家国,张口百姓闭口苍生,年过半百岁月蹉跎,已经尽力清正爱民了,奈何还是要落一个不得善终,不由悲从中来,眼泪鼻涕纵横。

  月公公见他哭相实在太丑,恐有污圣眼,赶紧递上一锦丝绢帕。

  晏安哭了好一会儿伤心,才擤着鼻涕一抽一抽地道:“天子犯法又何曾真的同庶民同罪过呢殿下?天子之怒伏尸百里,庶民之怒顶多哭天抢地。这大永律令是微臣携部下一条一条更订而来,没有人比微臣更想遵守所制律令。可若上…专断行事,下又有谁克己复礼、心有戒律呢?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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