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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南冠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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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我们先回家。”

“殿下不可!”钱秦篆流泪道,“完淳若知道你为他犯险,他会怪我的。”

“别说这么多了,我不去救完淳,就对不起夏府上下,对不起子衿,更对不起我自己的心。走!”

钱秦篆见朱慈烺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在他们的陪同下往家疾步走去。

到了夏府,看见合府上下一片悲痛,夏夫人急痛攻心,已经起不了床。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这个家先后没了三个人,怎叫人不锥心刺骨。夏完淳和秦枫按住心中的沉重,安慰了他们一番,刚准备离去,夏府的永坤急匆匆回来了。他刚跨进门,汗也没擦一把,就快速地说道:“少夫人,打听到了。”

钱秦篆迫不及待地道:“快说!”

“人是洪承畴抓的。因为这两天满清摄政王要来江南巡视,多铎都在各处亲自部署和整肃,听说江南督抚史洪承畴来后,就全力负责围剿义军,抓捕抗清义士。想来他们早就盯上少爷了!”

朱慈烺和秦枫相视一眼,都咬牙切齿道:“原来是这个叛贼。”

“那打听到少爷押送到哪里去了吗?”

“听说押往南京去了。”

听到这些消息,朱慈烺和秦枫知道刻不容缓,必须马上行动救下夏完淳。当下,两人急忙辞别夏府,匆匆往南京赶去。

一间昏暗潮湿的牢房里,夏完淳正借着微弱的光在残破的案几上低头写字。他面容平静,丝毫没有困于牢中的忧惧神情,就像素日在家中读书习字一样,神情专注,笔走龙蛇,转眼就作了一首诗。

他放下笔,拿起案上的纸,轻轻叹了一声:

“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

无限河山泪,谁言天地宽!

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

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

念完,他站起身来,凝望着墙头上一扇小小的窗口,低语道:“母亲、夫人,我恐怕不能再回去看你们了。”

夏完淳正暗自出神,听见牢门打开,几个侍卫拥着一个当官模样的人走进来。

那官员约五十多岁,身材精瘦,头戴红起花珊瑚顶戴,身着九蟒五爪蟒袍。须眉花白,面色紫红,颌下一撮稀疏的山羊胡。

不等他开口,夏完淳微微一笑,讥讽道:“来的好大的官。囚徒侧畔履贵足,荣幸之至!”

此时随从搬了一个檀木坐墩恭恭敬敬放于那官员身旁,他缓缓坐下,一脸和善地说道:“夏公子言重了。公子少年英才,名满天下,老夫久仰大名。今日特来拜望。”

夏完淳并不理会他的奉承,淡淡地道:“你如果是来做说客,免开尊口。”

“老夫对夏公子忠心报国的志向非常钦佩……”

还未等他说完,夏完淳打断道:“既如此,还多说什么?我既落入尔等之手,速速成全我杀身报国之愿。无须多言。”

官员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接着说道:“夏公子,请稍安勿躁。老夫相信听我说完,你的心意定会改变。”

夏完淳靠在墙上,手抱于胸前,懒懒地闭上双眼。

官员没有介意夏完淳的倨傲神情,自顾说道:“据老夫所知,这两年来,你四处奔走,联络义师。甚至捐出家中田产,作为义军支援。从吴易白头军到吴胜兆麾下兵马,再到浙东义师,可谓是百折不挠。可是你可想过,为什么你们如此披肝沥胆,都以失败告终?”见夏完淳犹自闭着双眼,他加重语气道:“此乃天意。”

“哈哈哈哈!”他话音刚落,夏完淳忽然纵声大笑起来,在场的人均大感意外。

只见夏完淳睁大双眼,嘲讽地看着眼前的官员:“你如此踌躇满志,自信能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我归顺你的新主。我还以为你定有什么石破天惊的高论能令我耳目一新。没成想你一番陈词滥调,令人作呕!如此看来,你今天这么大的阵仗,敲锣打鼓来到此处,真是枉费了。还是早些滚吧!”

一个随从见夏完淳对大人如此轻蔑,喝道:“大胆!不得对洪大人无礼!”

夏完淳一听,心中一动。他看了一眼那随从,意味深长地道:“洪大人?”

那随从喝道:“这是江南督抚使洪大人,大人面前,你休要猖狂无礼!”

“江南督抚使?洪大人?”

见夏完淳玩味自己的官职和名字,洪承畴以为他心中有所畏惧和动心,于是笑道:“正是。莫非夏公子认得老夫?”

夏完淳心中暗一思忖,明白了此时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明朝前兵部尚书、蓟辽总督洪承畴,号亨久。崇祯十五年在他松山抵御清兵失败,被俘投降,被清廷封为大学士、太子太傅、兵部尚书,听说两月前调任江南督抚使。想来正是此人。

夏完淳见他此刻蟒袍加身,志得意满,想到当日松山失陷,举国哀痛,皆以为其已为国捐躯。后来得知他已降服清朝,震惊天下。想到此,夏完淳暗自咬牙切齿,决意好好羞辱面前这个背主忘恩、变节求荣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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