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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里的长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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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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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静从水果盘里拿出桔子送到广兴辉和老太太手里,又张罗要去做饭。“老高,快到中午了,我去弄几个菜,请客人吃饭。”

  高健还在琢磨晓静为什么要买两个拉杆箱的事儿,冷不丁听到晓静和他说话,却实在没有听清楚晓静说些什么,高健含糊的应付:“噢,噢!啊!”

  “你噢个什么呢?敢紧下楼买菜去呀?”晓静从衣兜里掏出一百块钱。

  “不用了,我们才吃完早餐不久,可不麻烦了。”广兴辉执意阻拦。

  “那怎么行呢,你们大老远从东辽来的,还是特意为接我们家老高的,我必须招待好你们。再说,咱们还是老乡呢,我也是东辽市的人呢,哈哈。”晓静脸上洋溢着无比灿烂的色彩,给人一种亲切感。

  “噢,是吗?您也是东辽市的人啊?”广兴辉好奇的问。

  没等晓静回答,高健在旁边抢着说:“如假包换的东辽大美女,唉,可惜下嫁给咱这个摆弄庄稼的人了。”

  “别不知道磕碜,在客人面前说啥呢?”晓静脸一白嗔怒道。

  “高老师,您和您爱人是郎才女貌,琴瑟和鸣,怎么能说下嫁呢?”广兴辉打着圆场。

  “饿了,还吃不吃饭了,”又吃了一个桔子的老太太梗起脖子冲广兴辉嚷道。

  “你看阿姨都饿了,老高,你快下楼买菜啊?那啥,老高你别去买菜了,要不咱们上饭店吧?现做还耽误时间,老高,你说行不行?”

  “真不用了,我妈瞎说呢,她根本就不饿。”广兴辉回头瞪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像是受了委屈似的捂了捂肚子:“就是饿了吗。”

  “阿姨,走,咱们现在就去吃饭去。”晓静扶起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

  “行,那这顿可得我请,你和高老师不行和我争。”广兴辉背上鳄鱼皮纹的斜挎包,牵上她妈妈的手腕。

  晓静看着广兴辉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很认真的说:“那绝对不行,到长春了,我们尽地主之谊。等我和老高到了东辽市,那你必须请客,哈哈。”

  已经站在门口换下拖鞋的高健听见晓静说的话,以为自己听错了:“谁和我去东辽市?”

  “我,我啊,我和你去东辽!夫唱妇随吗!”

  “你去东辽干什么!我要去工作,你跟着去做什么?再说你还得上班呢,开什么玩笑。”高健用脚上的矮腰黑色皮鞋,将刚刚换下的塑料拖鞋偏不倚的踢进鞋架底下的空处,拖鞋歪歪扭扭的横在那里。

  “谁和你开玩笑呢,上午我已经向收费站的站长交了辞职信了,我早就不想在干那能折磨死人的工作了。”晓静略显得激动。

  “什么?你辞职了?”高健站在门口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黑框眼镜由于高健面部肌肉的抖动而倾斜了一些。

  “是的,辞职了。站长已经报给局里了。我现在是自由身了”晓静轻松的两手一摊,嘴角上翘,眼睛直视着高健。高健立刻觉得一种极其目中无人严重的挑衅,让他的自尊受到了侮辱。他穿着皮鞋又走进狭窄的客厅。

  客厅里弥漫着让人压抑的空气,广兴辉将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母亲摁坐在沙发上。

  老太太嘟哝着:“我饿了。”

  “妈,一会儿就领你吃好吃的。”广兴辉随意的跟老太太敷衍,眼睛便观察客厅里的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金晓静,”老高站到晓静面前,说话的声音很大。“金晓静,你说辞就辞了?给你办这个工作,你知道我拖了多少人吗?费了多大劲吗?我半辈子清高没求过人办过事,为了你这个工作,我给人家点头哈腰赔笑脸,送礼,走关系。哦,你说不干就不干了。”高健由于过于激动,头部晃动的厉害,眼镜框在面部更加倾斜了,高健也不去扶正,任由眼镜框就在那里歪着。

  广兴辉尴尬的站在沙发旁边,本来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不便参与,可自己此时遇到了,又不能不劝解。

  广兴辉看得出晓静并没有让高健的阵势吓到,晓静略微粗些的眉毛动了动,很是谦卑的走到高健的身前,抓住高健的胳膊:“老高,我知道你给弄这工作不容易!可你这上黑龙江,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到长春,那我和你就算是两地分居了。咱俩都四十岁出头的人了,你就干愿让我一个人在家想你啊?老高啊,你不知道人想人会想死人的呀!”

  高健闭口不说话,胳膊想从晓静的双手中挣脱开,可甩了几下,也没有甩掉,晓静抓得紧紧的。

  “老高,你放心,东辽是我的老家,我能找到工作的,绝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再说我还能好好照顾你。”

  “你算了吧!我看你不是想去照顾我,是想照顾你闺女吧?”高健讥讽的冷笑。

  晓静也不生气,身体柔情似水的贴在高健的身上:"老高,随你怎么说,反正你走到哪儿,我跟你到哪儿。”

  高健愤慨的推开晓静,圆脸仿佛像火烧云似的,他大声旁若无人的喊道:“你去,你去黑龙江吧,我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