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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克秋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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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金三角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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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顺有些神经质,在那里浑身得瑟着深呼吸,边抒情念诗。

这时,传来两声敲门声,接着是两声咳嗽,老秦回来了。

李顺将脑袋缩回来,我急忙过去关窗拉窗帘,顺便看了下外面对过,正有几个人在那里溜达着,不时往四周看。

打开门,老秦提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袋子进来,直接往茶几上一扔:“李老板。,170!你点点!”

这时,我不由对老秦高看一眼,他完全可以把银行卡里的钱刷光消失,这里是金三角,没有法律。但是,他竟然还提着170万回来了,虽然他家里经济很拮据。

透过这件事,我看到了老秦身上流淌的当年那滚烫的热血和激晴,还有那个年代深深的信念和烙印。

同时,我也很佩服李顺,他竟然就不担心老秦会反水,竟然就会如此信任老秦。

李顺过去打开口袋,里面是17捆整齐的人民币,一捆10万。

李顺得意地看着秋桐说:“看,这是我的战果……哦,不,应该说是我和易克两个人的战果……”

秋桐不屑地扭过脸去看着老秦说:“老秦,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脱身,我看,能不能和这里的官方机构联系……”

老秦苦笑了下:“秋小姐,你有所不知,这里没有什么讲理的官方机构,官匪官商都是一家的……这里就是基本处于无政府状态……那晚李老板和易克差点就被送进蛇蝎洞,要不是我去的及时,他俩这会儿早就成了一堆白骨头了……”

秋桐闻听,脸色一变,身体不由颤抖了几下。

“我和易克的命,都是老秦给救的,要不是老秦,恐怕这次你来,连给我俩收尸都找不到骨头了……”李顺说着,随手翻着袋子里的一捆捆钱,看着老秦说:“首长,我让你取这些钱的目的是……”

刚说到这里,老秦的手机突然响了,老秦忙摆手制止李顺,让大家不要出动静,然后开始接电话,刚听了几句,老秦脸色骤变,随即挂了电话,看着我们:“刚才你们拉窗帘开窗了?”

老秦脸上的神情很严重,我心中暗叫大事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我看着老秦点了点头。

老秦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反复叮嘱你们的话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唉——”

“怎么了?老秦?”李顺看着老秦。

“估计你们的位置暴露了,你们很可能被发现了……”老秦说:“刚才我接到下面的电话,说有几个赌场的人到总台查询308房间的住客名单,还有人在酒店大门口来回晃悠……”

“啊——”大家都大吃一惊,李顺说:“马儿个巴子,这伙人倒是很灵通啊……秦营长,我们怎么办?撤还是留下来和敌人战斗?”李顺在这个时候讲话还带着冷幽默,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习惯了。

“当然不能留在这里硬拼了,拼是拼不过的,只有抓紧撤——”老秦说。

“那好,你们先撤,我留下来打掩护,老秦,你带他们先走,保留革命的火种,我在这里阻击敌人……”说着,李顺的眼神有些癫狂,拔出手枪,挥舞了一下:“人民考验我的时候到了……”

我这才觉察出李顺的精神有些不正常,或许是因为长期吸毒导致神经受到伤害,在极度的恐惧中迸发出反常的神态。

老秦看着李顺的癫狂神态,突然抬手对着李顺的脸狠狠就是一耳刮子,“啪——”很响很脆。

我吃了一惊,看着老秦。

老秦镇静地说:“没事,他马上就好了!”

果然,少顷,李顺的眼神恢复了正常,看着大家,猛地晃晃脑袋,说:“哎——我刚才迷糊了,过度紧张了,是不是?对了,刚才是怎么回事?老秦,是那边的人发现我们了?”

“是的,”老秦点点头:“我们要马上走——不能耽搁!”

“怎么走?我们听你的,老秦!”秋桐这时用信任的目光看着老秦。

“老秦,你说怎么走就怎么走!”李顺也说。

这个时候,我是没有发言权的,只有听从安排的份。

老秦略一沉思,说:“三个人一起走,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注意,特别是你们两个男人在一起……我看,不如分开走——”

“嗯……对,老秦说的有理,很对,我们是要分开走,这样会更安全!”李顺点点头,又看着老秦:“如何个分开走法?”

老秦沉吟了下,摸出电话打了个电话,说了半天土话,然后挂了电话,看着我们:“我看,要不这样,李老板,你和秋小姐一起,我负责带着你们走,易克小伙子呢,跟着我的一个朋友走,我那朋友现在在楼下……大家分头离开后,到时候电话联系……”

老秦还没说完,李顺就打断了他的话:“不,不,老秦,这样安排不好,我看,你听我的——”

“那李老板你说!”老秦说。

李顺看了看秋桐,又看了看我,然后对老秦说:“我看,这样,秋桐和易克跟着你走,你们一伙,我呢,我跟着你朋友走……”

“这——李老板,这——”老秦看看秋桐,又看看李顺。

“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定了!”李顺的声音不容置疑。

“那好吧……我现在给大家说下离开的具体步骤……”老秦说着,打开随身的一个包,里面竟然是好几套衣服,还有化妆用的面具,看来,老秦是早有防备。

“李老板,你穿这身衣服,化装成酒店的服务员,戴上这顶帽子,我再给你粘上络腮胡,你就大摇大摆从后院出去,直接到酒店左侧100米拐角处,那里停着一辆人力三轮车,你直接上车就行……”老秦边说边拿出一身衣服递给李顺,又帮李顺粘上络腮胡。

然后,老秦又找出一顶礼帽给我戴上,找出一身白色的西装让我换上,打上领带,戴上墨镜,又粘上一撮八字胡,然后对我说:“小易,你和秋小姐化装成住店的一对夫妻,就从酒店正门出去,神态样子要亲密一点,不要让人生疑,出门后,我的车在酒店门口,直接上我的车就行……”

我一听,看了看李顺,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秋桐的神色也有些发红。

李顺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你看我干吗?这是假扮夫妻,你还以为是真的?扭捏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扭扭捏捏,不要命了?”

李顺好似不仅仅在说我,还包括秋桐。我们都不做声了,抓紧收拾东西。

这时,李顺打开装钱的黑袋子,拿出一捆装进自己包里,然后又拿出一捆递给我:“带着,到时候好用!”

我接过来装进包里。

然后,李顺提着袋子,对老秦说:“老秦,这些是你的,给你的——”

“啊——这——”老秦大为吃惊,不敢接。

我和秋桐看着,不做声,我有些怀疑是不是李顺又犯病了。

“老秦,别以为我是在发癫,我是认真和你说的……”李顺的口气很认真:“你救了我们的命,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是个俗人,实在想不出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报答你,我刚才让你提钱,其实是准备把170万都送给你的,但是,这会儿我们要紧急跑路,我抽出了20万,还剩150,都给你了……你是个好人,讲义气讲良心不贪财,我敬佩你这样的人,从那晚你救我们起,我就认定你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不然,刚才我也不会把卡交给你,让你去取钱……”

“李老板,这——这份回报太重了,我不能接受……”老秦说。

“老秦,没有什么比命更重的,你要是瞧得起我李顺,这钱你就收下,你要是觉得我这钱脏,那好,我一把火烧了它——”李顺说。

这时,秋桐说话了:“老秦,时间紧急,你就别客气了,你救了李顺的命,他报答你是应该的……抓紧走吧……”

老秦于是不再客气,提起了袋子,对李顺说:“李老板,你先走,我下面的那个朋友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随后带他们走,到时候大家电话联系,到腾冲境内会合……”

李顺点点头,看看秋桐,然后看着我,伸出手重重地按住我的肩膀,用我从未见过的严肃和严厉口气说:“易克,你有一身好功夫,我没有……秋桐就交给你了,你必须给我保护好秋桐,要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去保护好她的安全……我给你说,要是秋桐有个闪失,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不知怎么,听了李顺的这段话,我没有任何怨言,反而有一些感动,为李顺的话而感动。我不知道李顺说这段话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是对秋桐的爱还是关心还是其他的什么……

瞥了一眼秋桐,她的神色也微微动容,我相信她也是第一次听见向来玩世不恭的李顺突然如此正经地说这样的话,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时刻。

我郑重地冲点点头:“老板,你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秋总安全的,宁可我死了,也不会让秋总出任何一点危险……”

我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是出于对浮生若梦和秋桐的真情实意,而并非是因为李顺,虽然我是对着李顺讲的。

李顺听了我的话,很满意,点点头:“嗯……好,我对你一直是很信任的,我相信你和老秦一起,一定能带着秋桐安全回到国内,我这边,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事……”

对于李顺让我和秋桐一起走,我不知道李顺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考虑,是因为我功夫好可以更好地保护秋桐?是他想摆脱我和秋桐去干别的事情?是他不愿意和秋桐一起走?还是……

此时已经不容多想,李顺出门后,我装扮好,和秋桐也下楼出去,老秦则从后门直接提前下楼,到车上等我们。

我和秋桐下楼梯后,秋桐主动挽住了我的胳膊,身体和我靠在一起,右手放在我的左手里。

我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具体什么感觉,说不出。

我们下了楼梯,走到大厅,看到大厅里好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正在溜达着,看到我们,随意扫视了一眼,然后几个人聚到一起,低语了几句,就一起往楼上走去。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妈的,再晚几分钟,我们就被他们堵在屋里了,这几个人明显是奔房间去的。

再看看酒店门口,同样站着几个赌场的人,两手放在口袋里,装作没事一般晃悠着。

这时,我觉察到了秋桐手里的冷汗,湿乎乎的。

我轻轻握了握秋桐的手,然后低头将嘴巴靠近秋桐的耳朵,做亲昵状地低语:“秋总,不要害怕,不要紧张,笑一个……”

我说完后,自己先微笑着,似乎在和秋桐调情。

秋桐身体扭捏了一下,不自然地笑了下,脸上露出了羞容,这正好歪打正着,遮掩地很恰到好处。

我和秋桐做嬉笑调笑状出了酒店大门,老秦的车就停在马路边,我打开车后门,先让秋桐上车,然后我直接上了车,关上车门,对老秦说:“快走——”

老秦车子刚发动,就看见酒店大堂里气喘吁吁地冲出几个人,喊叫着什么……

老秦开着车子,径直向东而去,沿着离国境线不远的一条土路,路两边是遮天蔽日的森林。

我和秋桐都松了口气,秋桐接着问老秦:“老秦,李顺安全离开了吗?”

老秦摸出手机打电话,打完后对秋桐说:“秋小姐,李老板已经安全离开酒店,我朋友正在带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放心好了……”

“谢谢老秦!”秋桐轻轻地呼了口气。

我心里有些矛盾,明明秋桐不爱李顺,却又如此关心李顺,甚至能为了他跑到缅甸来;明明李顺是个极端自私的家伙,从来不为任何人考虑,在最危急的时候,却又让我拼死保护秋桐。这两个人,彼此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感呢?

我沉思着,不敬意看了一眼秋桐,她也正在思虑着什么,正好也不敬意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似有一道闪电相撞,出了火花。我有些慌乱,忙转过脸。

“老秦,我们去哪里?”我为了摆脱尴尬,问老秦。

“我们沿着这条路往东走,贴着国境线走,走出30公里,就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然后,我们找个关卡出境……”老秦说:“这条路不太平,经常有劫道的,注意提高警惕……”

说着,老秦把微冲递给我:“会用不?”

“会!”我接过来,比划了几下说。

老秦又弯腰从座位底下摸出一把手枪,说:“我用这个,希望能用不上,安全到达……”

秋桐这时看到我们手里的家伙,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看着我说:“易克,你还会用枪?”

我还没说话,老秦接过话头:“秋小姐还不知道啊,那晚我可是亲眼见到了,小易的枪法还很准啊,一枪就打中了那人的大腿……这要是白天还无所谓,晚上能打的这么准,不简单……”

“啊——”秋桐尖叫了一声,接着看了看我,不做声了。

正在这时,老秦突然一个急刹车,接着急促地对我说:“做好准备——有情况!”

我一把将秋桐摁倒伏在后座,右手握住微冲,往外看,除了茂密的树林,却什么都看不到。

“在哪里?”我轻声问老秦。

“车子前面有个陷阱……”老秦轻声说着,握紧手枪慢慢打开车门,边向四周观察。

我在车里坐着,左手摁住秋桐的后背,右手握着微冲,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我的心里很紧张,觉得会不会待会儿就会出现警匪片里的场面,土匪嗷嗷叫着一起冲过来,然后一个土匪头目吸着大烟,慢悠悠地说:“别慌,让子弹飞一会儿……”

我边想象边看着老秦。老秦下车后,先是往周围查看一圈,接着慢慢蹲到地面,伸手观察摆弄着什么……

突然,老秦站起来,显得很放松,把手枪插进口袋,对着森林深处放声说:“是特种作战大队的兄弟吧?大家是自己人,我是第三军83师独立团2营营长秦小兵,上海知青,缅共解散后就一直没走,留在这里安家了……今儿个路过此地,多多包涵……”

一会儿,森林深处传来回声:“幸会,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秦营长……秦营长果真好眼力,能看出这陷阱是咱特种兵的手艺,我们是武汉来的知青,回不去了,就在这里拉起山头找碗饭吃……今天得罪了,不好意思……请秦营长开车往左拐20米,然后右拐前行30米,之后右拐,到了正路之后左拐就可以了……”

老秦冲森林方向抱拳:“谢谢了,老战友!”

森林里的回声渐远:“秦营长后会有期……”

有惊无险,平安过去。

路上,我和秋桐讲了老秦的故事,秋桐听了感慨万千,沉默了良久,一会儿对我们说:“记得几年前,有一部电视剧,叫《孽债》,说的就是插队的上海知青回城后,他们当时在插队的地方生下的孩子去上海找他们的事情,记得电视剧的主题曲歌词有一句是:‘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留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唉……想想真凄惨,悲剧,一个时代的悲剧……每次听到那歌词,我心里就很难受……”

我听秋桐说着此事,颇有同感,老秦也感慨了几句。

此时,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秋桐无意中说的这个插曲,冥冥之中竟然示中了一个撼人心扉的惊天秘密。

当然,此时,谁都没有意识到,包括我,也包括秋桐。

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你感觉不到时,只因你未曾经历。

或许,人世间的所有快乐痛苦或者悲欢离合以及爱恨情仇,都是天意。

一会儿,车子开出了森林地带,进入了一片荒草区。老秦的吉普车空调不好用,车窗打开,滚滚热浪袭来,亚热带灼热的阳光烤晒着车顶,我们都热得喘不过气来。北方的星海此刻是冰天雪地,这里却是如此赤日炎炎。

前方山顶是一座铁皮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山顶,老秦开车过去,屋里迎出来一个年龄大约40多岁的当地人,满脸古铜色。

老秦和他似乎很熟,说了半天土话,然后招呼我们下车。

“喝点水,补充点给养,休息到太阳下山,然后我们就要开始步行走了,车子要留在这里……”老秦说:“前方没有行车的路了,我们下山后,往北方走,穿过前面一片坟区,再穿过一片原始森林,翻过2个山头,就过国境了,这里现在已经出了赌场那帮人的控制范围,算是安全了……”

我听了,心里稍感安慰。

歇息时,我找秋桐悄声问起云朵的情况,秋桐似乎在想什么问题,听见我和她说话,怔怔地看了我半天,说了两个字:“很好!”

然后,秋桐就不再理我,独自站在山顶上的一棵大树下眺望着远处看不到边的群山和森林,还有那湛蓝的天空。

一会儿,秋桐转过身走到我和老秦坐的地方,眼神直勾勾地看了我半晌,仍旧不说话。我被秋桐看得有些发毛,不知她心里在算计什么。

接着,秋桐叹息了一声,看着老秦:“老秦,金三角有多少蛇蝎洞?”

老秦说:“这个谁也不知道,蛇蝎洞其实是土洞的一种,土洞分为干洞和蛇蝎洞,干洞就是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洞,蛇蝎洞就是里面放了毒蛇蝎子和蜈蚣的,这是自古以来金三角地区惩罚犯人的一种方式,最早是土司发明的,后来被广泛应用,官方、民间、土匪、军队都采用这个方式,当年我在缅共的时候,抓住敌人,活着的,很多就是进了蛇蝎洞……对于内部的人犯了死罪的,往往不是枪毙,而是进干洞,干洞虽然没有蛇蝎,但是,深度接近20米,那里的那份黑暗孤独和寂寞,很快就能让一个人的精神抓狂崩溃……当年武汉著名的红卫兵武斗头子刘黑子越境参加了缅共,后来因为强奸女战士,被处以死罪,扔进了干洞,在里面才呆了2天,就咬破手腕动脉自杀了,无法忍受那份精神折磨……至于金三角地区到底有多少土洞,谁也无法统计出,有的土洞在荒郊野外,有的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甚至房间里……至于有多少人在土洞里死去,更是一个未知数……”

我听得毛骨悚然,秋桐也不禁动容。

老秦轻声笑了下,站起来:“你们跟我来,我给你们看一个干洞……”

我和秋桐跟着老秦走进铁皮房子里面,走进侧房,看到房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地上有块大石板。正要问老秦,他却弯下腰,把屋子中央的石板掀开来,然后指着下面对我们说:“这就是土洞!”

我探头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洞里不知多深,不知有多大,反正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像传说中的无底洞。黑暗容易激发人恐怖的联想,我说:“老秦……这下面有没有……毒蛇……”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不争气地发抖。

老秦回答:“这是干洞,蛇蝎洞在隔壁……”我听了心里安稳了。

秋桐冒出一句:“这里怎么会有这个洞呢?”

老秦说:“这里当年是缅共的占领区,这座铁皮房子当年就是缅共处置敌人和犯人的刑场……后来缅共解散后,我当年的警卫员就住在了这里,这里也成为我外出办事的一个落脚点……”

原来刚才那个40多岁的男人是老秦的警卫员,也是个热带丛林战士。

秋桐伸头往里看了看,脸色变得煞白,忙缩回头,接着看着我,恨恨地冒出一句:“易克,我警告你,你再跟着李顺干下去,早晚得进这干洞,即使不进现实的干洞,也会进入精神的干洞……”

我低头不语,看着这黑黝黝的洞口,想着缅甸此行的前后经历,想着我未知的明天,想着刚才秋桐的话,心里不由感到了麻木和悲哀……

但是,我却又觉得秋桐有些小题大做,即使后果差点,也不至于拿干洞来比喻啊,再说了,这干洞又不是蛇蝎洞,没那么可怕!年轻气盛让我眼里露出了不服的表情。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麻木不仁是不是?”秋桐说:“你是不是没品尝过干洞的滋味,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是不是想进去试试什么滋味啊?”

我大脑一阵麻醉,木然地点点头:“是又怎么样?”

“那你就进去试试啊,有本事你进去试试,你敢不敢?”秋桐故意激我。

“试试就试试,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逆反心理上来了,虽然知道秋桐故意在激我,但是还是决定倔强下去,因为我实在觉得干洞不可怕,蛇蝎洞才可怕,干洞不就是一点黑暗孤独和寂寞吗?这又激发了我的另一种强烈的好奇心,能有机会尝试干洞滋味,可是极其难得的,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我决定尝试下,一来反击秋桐的激将,二来满足自己的好奇。

我猜想秋桐激我的目的是想让我真的下去品味下干洞的滋味,好让她的话更有说服力。

“好,老秦,你让他下去试试,光凭说不行,得让他尝尝现实的滋味,不然,他印象就不深刻,让他体验下干洞生活……”秋桐发狠说。

“好吧,那就试试,年轻人试试也好,尝尝干洞的滋味,学会更加珍惜生命和自由……”老秦找来一根粗绳子系在我的腰间:“这个洞深20米,我把你放下去,3个小时候后我拉你上来,如果中间你受不了了,就拉绳子,我就把你拉上来……”

我一听真要试,心里不由有些打颤,但是,在秋桐面前,我不能充狗熊,硬着胆子下。

“老秦,这洞里会不会有水啊?”我又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看看秋桐,正带着嘲讽的目光在看着我。

“这是南坡上,不会有水!”老秦说。

老秦开始一点一点放绳子,我一点一点开始下去。我没有带任何照亮工具。

光线迅速暗下来,洞口那一点点光亮悬在头顶上,离我越来越遥远,很快就成了一枚贴在头顶上的剪纸月亮,终于,我的脚下咯噔一下,到底了。接着,石板盖上了,月亮消失,一些声响、光线和生命之物离我而去,我被独自留在地心7层楼房深处,一口枯井,不,准确说是一座真正的坟墓中。

黑暗如潮水,四周一片死寂。当一个人把手放在眼前却什么也看不见,眼睛像盲人那样失去作用,恐惧就会油然而生。那一刻,我认识到,人是需要光明的动物,黑暗让人联想到死亡。

我用手在四壁摸索,我估计这个干洞底部大约有四五个平方的面积,我脚下不时踩到一些磕磕绊绊的东西,但是我不敢用手去摸,我估计是死人骨头。这个想法令我头皮发炸,四肢发冷,我紧紧咬住嘴唇才没有发出声音来。

但是此时,我绝对不能喊叫,那样会让秋桐笑话死我。

我努力说服自己不去想那些令人恶心的骷髅,集中精力,调整呼吸,坐下来开始运气……渐渐地,我进入了一种状态,仿佛自己成了当年的死囚……

大地无声,万籁俱寂,在这个没有时间的空间里,我像一头迷途的羔羊,一切概念都已经虚无混沌之中,没有时间,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只有泥土冰冷和潮湿腐烂的气息包围着我。黑暗像沉重的石块在挤压大脑,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猛烈搏动,血液在血管中响亮地流淌,我听见自己的关节和骨骼因为锈蚀而发出迟钝的格格声,眼睛耳朵因为寂静而产生许多幻觉。

这时候,我想我快完蛋了。这时候,我想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要是没有老秦,我和李顺就成了蛇蝎洞里永远的冤鬼,那个土洞就成了我永远的归宿之地,从此以后,世界上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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