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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母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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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蓦然回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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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边哄然大笑:“是!”

   这边的母亲们也都被逗笑了,埃玛母亲用肘子碰碰亲家母,满意地点头,悄声说:

   “你儿子是个好船长。”

   苗杳也悄声说:“你女儿也一样啊。”

   姬人锐非常欣慰。他知道儿子这番话主要是对母亲们的安抚,而且非常有效,除了讲演者的开朗轻松,也因为他说的不无道理——新宇宙同样具有旧宇宙的演化规律,这应该是概率最大的前景。知子莫若父,这小子从小顽皮,看似郎当甚至有点油滑,实际心里有板眼,有决断,有机变,也有很强的亲和力。他会是个好船长。

   姬继昌讲完话,飘飞到点火按钮前,六艘飞船的同步激发是在这儿集中控制。通信官埃玛守在通话器前,不时笑着向镜头(也就是向妈妈)招手。在飞船肃穆的气氛中,大家默默等待着,再过十分钟就要开始一分钟倒计数了,通话器中一片寂然。

   只有五分钟了,三分钟了。现在该开始一分钟倒计时了……忽然,“万户”号的通话器意外地响起来:“‘女娲’号紧急呼叫姬船队,请立即中止激发!‘女娲’号紧急呼叫姬船队,请立即中止激发!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埃玛迅速确定了呼叫方位,惊疑地报告:“船长,‘女娲’号应该就在附近!”

   姬继昌迅速接过通话器:“这儿是‘美丽新世界’船队,遵嘱中止激发。但是为什么中止?请速告原因。”

   由于距离的原因,二十六分钟后,回话才传过来。那边显然大喜过望,以致不再使用船队通信的例行用语:“谢天谢地!昌昌,我是鱼阿姨,和你天乐叔叔一块儿来了。不要着急,等着我们,估计六七分钟就能赶到。”

   “好的。”姬继昌向各船下达命令,“接到紧急通知,中止激发,各船原地待命。”

   “女娲”号上的姬人锐也忍不住问:“乐水,天乐,我是人锐。怎么回事?”

   这次那边的回答很快就到了,显然距离已经大大缩短:“人锐大哥,你不要急,我们快到了,马上去接你。”

   “女娲”号按照对方的电波定出精确方位,在太空中很快找到了姬船队。“女娲”号以超光速飞行了六分钟,现改为常规动力驱动,很快用肉眼就能看到一个明亮的六星星团,那是姬船队。“女娲”号开过去,与“万户”号接合。接合后,对方没有进行解释,而是直接把姬继昌接到“女娲”号上。然后,“女娲”号又与“宇宙虫”号接合,把姬人锐夫妇接了过来。这次楚天乐很谨慎,他要在小圈子里先把话说透,把该考虑的事项考虑清楚,再向船员公布,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动荡。

   在“女娲”号驾驶舱里,他向姬家三人介绍了最新的理论突破。新理论非常有力,姬氏父子立即接受了它,在那个刹那,楚天乐在姬继昌的眸子中看到的不光是喜悦,还有——幻灭感。姬继昌眉头微蹙,沉沉地思索着。他的妈妈苗杳则满怀喜悦,不住口地说:

   “这就好了,这就好了,真是否极泰来呀。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是老辈儿的话对。”又说,“不光灾变没有了,还正赶上好年景。现在是氢时代,日子富得流油,人类哪个时代也比不上啊。”

   姬人锐的心情则相当复杂,当然有巨大的喜悦,但也有严重的失落,实在哭笑不得。在这个刹那,他脑中闪过二十八年来走过的崎岖的路。全人类二十八年的搏命努力换来了令人目眩的科技进步,但原来所谓的灾变,只是上帝不经意打的一个尿颤!他甚至有浓重的幻灭感,是对楚天乐的幻灭,也是对人类智慧的幻灭。他曾对楚天乐、泡利、马士奇、亚历克斯、乔治、巴罗、罗格、贺梓舟、儿子昌昌这类智者虔诚膜拜(他也自认是聪明人,但那是另一个领域的聪明),而且他们的天才确实夺目璀璨,令人敬服。可是当这些天才穷尽才智,努力设法攀到天庭,来到上帝的宝座之下时,反倒更加证实了人类的渺小。上帝撒完尿,抖抖老二就遛弯去了,却累得人类最杰出的天才们苦斗一生!

   此时,姬继昌已经考虑成熟了,语气沉稳地说:“天乐叔叔,谢谢你,你用卓绝的天才帮人类厘清了迷雾,认明了方向。虽然乍看起来,人类只是回到了二十八年前的状态,但这场假灾变带来了极度辉煌的科技进步,在人类史上可谓空前绝后。你是这个闪光时代的开创者,又为它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历史将用金字写上你和一大批人的名字!”

   楚天乐摆摆手,想打断他的褒扬。姬继昌紧接着说:“我很高兴宇宙又平安无事了,人类不必逃亡了,但我想此次行动不必停止。诺亚人的目标不再是逃亡,而是发现新世界,这已经成了诺亚人的信仰。还有很关键的一点,这个机会是稍纵即逝的,如果空间收缩降到激发临界点之下,人类就永远——准确说是在十万年内——失去了探索新宇宙的可能。楚叔叔,鱼阿姨,爸爸,我希望这次行动仍然继续。如果有必要,可以让六千名船员进行一次公投,以决定是否继续实验。”

   楚天乐还没有回答,姬人锐生气地说:“糊涂!我上次就批评过你,你还没学会‘乐之友’们的行事原则——从不惧任何冒险,但只限于最必要的冒险。在人类处于绝境时,婴儿宇宙计划是必要的冒险。如今人类已经安全,它就是不必要的疯狂!不要提什么公投,公投并不具备天然的合理性,尤其是在冲动情绪下的公投,我不认为它比得上少数智者冷静的权衡。你真想公投也可以,先暂停实验,等上一年,等情绪稳定后再来进行,那时的公投结果恐怕就和今天的大相径庭了。而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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