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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访夷馆线索再断 登太室酣梦逢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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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瓠采亭此时也挤入了内圈。

  方才她已经听到了宇文本柕和苏鲁的争吵,此时附在庆云耳边悄声道:

  “那些倭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寇乱三韩几百年了。

  智大路王子打得漂亮!这场我赌苏鲁赢!”

  庆云这才想起,瓠采亭的祖籍也在三韩啊。

  他曾经听四姐讲起过,箕子朝鲜时候的三韩地,现在已经变成了百济,新罗和伽耶。

  箕子国为卫满所篡,卫满为汉所伐,汉设四郡以治箕子故地。

  高句丽人杂居山荒,直到五胡乱华,四郡无主,才从鲜卑慕容部手里抢下汉江以北的土地,成为朝鲜最强势力。

  而江南诸国百济为大,自得东吴万军,亦可雄踞西南一隅。

  可是百济以东仍然处于部落杂居的状态。

  那里有箕子国、卫满国故人,

  有燕秦历代避世至此的流民,

  有扶余秽貊的小部落,

  但占比最大的还自海上舶来的越人。

  越人故国曰大罗,所谓新罗,便是罗人新域。

  智大路的部落其实只是罗域这诸多邦国里较大的一个。

  他们的族长,有的称为尼师今,也就是长老,智者;

  (笔者案:朝鲜史书《三国史记》称尼师今为三韩地方言,对应汉字为齿理,长者意也)

  有的称为麻立干,也就是村大王。

  伽耶的情况,大体也差不多,因为国力最为弱小,地界上还杂居了不少倭国海贼窝点。

  这些窝点也就是倭人自认的任那辖地。

  倭人来朝鲜劫掠,当然喜欢挑那些弱小的散居部落下手。

  四姐的家乡盘罗国,旧时因遭倭寇洗掠,一蹶不振,最后终为附近的大部族所吞并。

  所以庆云非常理解四姐对于倭国人的那种天生恶感。

  还好昨天四姐没有和我们同来,否则都不能愉快地和小伙伴们偷食了。

  庆云心下正暗自庆幸,场内的两人却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李神俊示意开始的手势一落,两人便撞在一处,又倏地分开。

  看来二人都是火爆性子,根本不想用扭打这么墨迹的方式来终结战斗。

  拳影腿风,几个照面之后,高下差不多就可以看出来了。

  这个宇文本柕可不像那个倭国贵族,一看就是吃过苦拼过命的很辣角色。

  不但身体素质占了上风,出手更不留余力。

  苏鲁吃了几记拳脚,额头已起了一片青紫,可是目光中的凶戾却有增无减,明显也不是善茬。

  “这个宇文家的人有些根基。”

  庆云看到形势对苏鲁不妙,便已经准备疏导采亭了。

  “哎,宇文氏。

  宇文家的人自然不会简单。

  关外最能斗狠的部落,除了段氏就数他们了,

  慕容拓跋都要靠边站。”

  “那你还赌苏鲁赢?”

  “姐喜欢!再说这又没有下赌注,我赌谁还不是我愿意?”

  他们两人正在聊着,场面上的苏鲁似乎已经更加难看了,

  口鼻间不断有鲜血滴出,一支左臂软绵绵地垂着,粗重的呼吸将他脚步也拖得蹒跚起来。

  可是宇文本柕的速度却没有半分下降,“砰”地又是一脚踢在苏鲁胯间。

  后者一声闷哼,侧身翻了两个跟头,才右手撑地勉强再站立起来。

  “几位大侠,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苏鲁!”

  那名黄衣妇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挤到了庆云身旁,

  她满脸焦急的神色,双手合十,不断地向庆云一行人鞠躬。

  庆云回头一瞄,二哥,三哥和殷姑娘也都过来了,

  自己这一大帮人各个身背利刃,也许那黄衣女子就是冲着这一点才相中他们的吧。

  庆云刚想开口,却被刘赢拦住了,

  “不可!这里可是大魏,干扰决斗乃是重罪!

  不但会被下狱,还要遭人唾弃。

  不只是你,苏鲁兄弟也会被人看不起的!”

  庆云望着场中局势,又望了一眼眼前的可怜妇人,实在有些不忍,

  “可是再这么硬撑下去,那家伙会死的。”

  苏鲁倒地的次数越来越多,起身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虽然宇文本柕看似君子,并不趁他起身的时候追击,

  但是那嘴角露出的戏谑笑意,像极了一只频频松开手中猎物的猫科动物,满含得意和享受,冷血与残忍。

  “如果他宁愿死都不愿意放弃。

  那么就算你出手救了他,他也比死还难过。”

  庆云知道三哥说的没错,偷眼望了望黄衣妇人。

  那妇人实在有些急了,几次看到苏鲁被踢到,险些就要亲自冲进场去抱住宇文。

  “不管了,我……”

  庆云的手虽然已经握住了剑柄,手腕却又一次被人按住。

  这一次按住他的,是李神俊。

  “你这样,救不了他。”

  “可是!”

  “除非他不小心晕了过去,否则谁都没法救他。”

  李神俊望着庆云和刘赢,吐字声如蚊蚋,若非借了唇语,还真读不出其中意思。

  李神俊仍需维持秩序,快步退回场中,只是步伐微妙,看似不经意间就抢了宇文本柕的行动方向。

  宇文本柕并未感觉到有何不妥,只是微微侧了侧身,闪到了面向庆云的位置。

  苏鲁一声虎吼,又踉跄着扑了上来。

  他现在只有一只眼睛还能勉强撑开一道缝隙,跑动的时候甚至无法跨出直线,

  右臂虽然还能挥动,却也挂满了血污青斑,一拳摆出,已全然没了准头。

  宇文本柕冷笑着又出一脚,踢在苏鲁已经折断的左臂上。

  苏鲁嘶声痛吼,倒翻出去,直接滚向了人群边缘。

  刘赢的剑柄微微晃了一下,如果不是道行高深的武学大家一直留意着他手上的动作,绝对不会察觉到他曾动过什么手脚。

  只是苏鲁跌摔过来的时候,忽然噗地软倒,重重砸在刘赢身前,便再没发出声响。

  “宇文本柕胜!”

  李神俊宣判了比赛,可是胜利者还有些发懵。

  他已经占了绝对优势,正在戏耍对手,

  还没有把心头那股闷气出够,怎么就,怎么就赢了?

  “这个李神俊真不简单!”

  这是出自刘赢得评价。

  刘赢口中的不简单,绝对只有一种,那就是真功夫。

  刚才能够击晕苏鲁,刘赢出招的隐蔽迅捷固然高妙,

  可是李神俊的步法走位,才是真正的神乎奇迹,让当事人毫无察觉地落入彀中。

  “嗯!”

  庆云只是随口应了一声,望向那个正在炫耀着自己的肌肉,却又好似未曾尽兴的“胜利者”,目光中满是鄙夷。

  黄衣女子抢上前想抱起苏鲁,却搀不动。

  暅之急忙赶过来扶起。

  一旁观战的智大路王子见有人照看兄弟,便先冲向了宇文本柕,要求和他再战一场,却被李神俊拦了下来。

  北魏律法,非逢纳妲幕——官方举办的竞技盛会,

  决斗性质的角抵,每人同天只能进行一场。

  不过这口舌之抵并不在限制之列。

  此时智大路的情绪显然非常焦躁,那宇文本柕自然也非善男信女。

  两人争到炽处,便都用上了三韩方言,什么扒脖不拉耳,谢几梦成衣的,除了瓠采亭听得满面涨红,余人皆不知所云。

  四姐儿本来就是个暴脾气。

  刚才不参合是碍于规则,现在既然决斗已经停了,她一届女流还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

  只见她飞身而起,剑不离鞘,人剑合一,直接冲向宇文本柕。

  后者正骂得兴起,察觉有异,也是晚了,忙举左臂挡时,一阵钻心刺痛传来,小臂自肘窝软软垂落,伤处便如刚才苏鲁一般无二。

  “禀性!”

  瓠采亭不屑地用新罗方言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宇文本柕想要发作,却见对方是个女子,只有强行忍住。

  被一个大姑娘一招打断胳膊?

  这事儿传扬出去还怎么见人啊?

  面对李神俊“好心”地询问,宇文本柕白了白眼,只认是角抵的时候受了些伤,无甚大碍,就灰溜溜地走了。

  庆云哥几个昨天和宇文本柕也算相识一场,不愿做得太绝。

  此时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非常认真地帮苏鲁正了骨,包扎好伤口,再将他搀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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