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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一梦十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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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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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景十七岁得封太子,是京都建朝以来首位女太子。

  一介女子做了太子,意味着有一天,王朝的皇帝宝座会交给一个女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从老祖宗那里传下来,被奉为至臻名言,历代深信不疑。

  可宋景的册封,无一人反对,即便是沈氏一族也无二话。

  一来宋景的能力,满朝文武皆有目共睹。放眼整个王朝,确实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二来,册封的圣旨确是弘禛帝亲手下的。

  起初,弘禛帝从来没把宋景放在自己的眼里过。他平日里不是呆在前朝,就是瑕姬床上,根本不会花心思理会这个不受宠的孩子。

  宋景的成长之路,一直由何将军操心。她表面上会做足公主的样子,私下里经常偷跑出宫,由着自己的性子胡闹,捉鱼打狗、甘茶美男、戏文古籍,好不快活。

  除了弘禛与沈兴联合起来构陷何将军那次,本想着收了兵权,杀了将何将军,连带着宋景姐弟妹一起斩草除根。却因为沈兴儿子坠湖一事不了了之。

  虽然是父女,却像活在两个世界,各忙各的,几乎没什么交集。

  直到有一日,宋景杀了人。

  杀的人是太师幼子,名叫伯仲,与宋景年纪相仿,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不学好。老太师有三个孩子,最宠这个伯仲,无论他多么胡作非为,老太师总会笑着嗔一句“日日不学好,先生追着跑”。

  若说这伯仲平日里喝喝花酒,逛逛青楼也就罢了,人家花钱合法找快活,谁能管的着。可偏偏,这个伯仲喜欢上了一个寡妇。伯仲看惯了青楼里的女人自献殷勤,对视名誉如性命的贞洁烈女充满了欲望。他有一次对翠娘说“光想着你自己解开衣服带子的模样,我……”

  伯叔的话没能说完就被翠娘打了一巴掌。挨了打的伯叔不怒反笑,看着这个得不到的珍馐,眼中的恶毒又浓烈了几分。

  越是求而不得,伯仲越是百抓挠心。一日,他借着酒疯玷污了人家。手段之残忍,骇人听闻。

  翠娘虽是个寡妇,家里的幼弟却是个甲兵长。彼时正值我朝与夷部交战,甲兵长从战场上和敌人拼死抵抗,回了家却发现自家人死在了我朝人手中。甲兵长气急,找伯仲理论反被伯仲出言侮辱。最后,猩红着眼的伯仲被下人们拦下,乱棍打死,杀敌数百却落得抛尸乱葬岗的下场。

  翠娘的死传到宋景耳朵里,她把前因后果查了个清清楚楚。凶手的残暴、翠娘死前所遭受的屈辱痛苦。即使未曾亲眼见过翠娘的遗容,却依旧忍不住颤抖。在四下无人的夜里,宋景静悄悄地望着天,留下一串泪水。

  宋景知道以老太师的威望,事情很快就能被压下去。既然别人都能不讲王法了,她宋景还跟别人讲什么道理呢。干脆痛痛快快的,我把你给了结了,给人家偿命,挺正常不是。

  抓准了时机的宋景没有一丝犹豫,匕首架准伯仲脉搏的一瞬间,伯仲鼻涕眼泪齐刷刷流下来,拼命求饶。

  宋景嗤笑一声道:“让你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已是我最大的宽容。”

  一股鲜血洒向墙面时,墙上映着的两个黑影倒下一个。

  盈盈月辉洒在冰冷刀刃上,刃面上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第二天,伯仲之死传遍京都。老太师咆哮着出动所有人手,不把凶手揪出来不肯罢休。

  动静闹得这么大弘禛帝不可能不知道,他私下里养了一群谍影,几乎也是全部出动,他也很想知道凶手是谁。

  谍影比起太师府那帮废物,办事效率多出一半。没过多久,弘禛帝就知道了几乎全部的真相。‘

  弘禛帝先是下意识一愣,随即摇着头大笑几声,那时他才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狂妄无比的宋景是自己的女儿,她骨子里的血性有多么像自己。

  原以为,她会像母亲一样,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未曾想,她有着出人意料的桀骜不驯,还隐约有种大部落儿女的气势。

  那一夜,弘禛没去找瑕姬,独自呆在王座上沉思。天亮时,弘禛做了一个决定,“这简直太有趣了”。

  他缓缓起身对着身边的下人说道:“宋景即日起发配阮江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