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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学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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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页
一个数学教师不知道,对学生说四色定理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演。他从早上演到晚上,没有答案。这时天阴了,雷鸣电闪,把教室照得雪亮。老师把粉笔一扔,对学生说,我吹牛了,上帝在惩罚我。现在就是上帝在惩罚我。
人啊,要有这样的勇气,承认自己的吹牛,承认人生是个抛物线,有上有下,不能只向上;上到顶点,当人生的线向下的阶段,无论怎样努力,还是向下。任何一个完美的线条都是曲线的,抛物线才是最美的。就是航天飞机和发射出去的**也不是一直向上。上升阶段时考虑怎样才能达到极峰,下落时,就得考虑怎样像流星闪亮一点。很多杰出人士不懂这个道理,结果最后做事情都做得失败。我不蹈这样的覆辙。二月河不能出这样的偏差,如果有,证明一开始我的学术就不够。太阳到该落山时,落山也是一种辉煌,抛物线下落时也是很美的。一想起来没完成的作品,我就热血沸腾,目光炯炯,睡不着觉,如果说是上帝假我以精力,假如我还处在上升期,肯定会继续写下去。现在我只能多想想庄子。这是我很清醒的理性思维。你想想当初的理想是什么,不就是上街买个烧鸡一类的东西不假思索么?上帝给了你什么,百倍千倍万倍了,还在那里贪婪,这就违背当初的理想了。我也有“五个一”:每天一首诗,一幅字,一幅画,一篇短文章,走一小时路。这“五个一”不是每天都要做完,但是都围绕这五件事做,别的事少做或不做。
“代表”这两字很沉重
我写的历史小说是涵盖历史人文的小说,其中既有历史的真实性,也有艺术的真实性。怎样看历史的真实,我是这样认为也是这样写的:重大的历史事件、活动、功绩、挫折,重要的历史人物,或者是人物在事件中的表现,不能有假,不能虚构。写人物的细节、场景有虚构的余地,如你什么型脸,长脸、圆脸,有无酒窝,是林黛玉型,还是杨贵妃型,谁说了算,我,二月河!三部曲,坚持了历史的真实,我二月河没有欺骗人。
我认为,在历史上,对国家统一、民族团结有不可磨灭的贡献的,都应该颂扬;对国家统一、民族团结有破坏作用的,就要鞭打……关于历史的真实的问题,很多电视剧都不及格,如有用一锭银子或二两银子去打酒,就不真实,只是几个铜钱即可。再如,十五贯等于多少斤?编剧不知道。电视上就没有介绍过银子怎么找(零)。对于电视历史剧,我没有恭维的话。《雍正王朝》播出后,中央电视台采访我,问我能打多少分,我说五十九点五分,如果四舍五入的话,严格意义上讲不及格。有人认为我对历史剧颇有微词,但是查一下,二月河给过谁及格呢?不是我定的标准高,是历史剧的水准太低。我只要求两个真实,一是历史的真实,一是艺术的真实。不求历史上真的发生过,但求历史上可能发生过这样的事。
目前的读史热,全民对历史的关注,可以说是件大好事,民族需要认知自己的历史,需要对我们的历史有更多的了解和反思。这么多、这么棒的专家在百家讲坛等等这样的大媒体进行历史知识的宣讲,我认为中央电视台是做了功德无量的好事。在这件事中,有的历史专家讲得不是很地道,或出现失误,或泥沙俱下,和总体的功德量比起来,微不足道。《康熙大帝》第一卷写出来后,有人跟我讲,要把康熙的阴险毒辣写足。我说,一定要把康熙的“大”写出来,只有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才有这种思维。我们对两千年的封建社会了解多少?一些人对历史认知的愚昧长期以来是很令人忧虑的事情。掀起读史的热潮,可以说是文化上的一次全新理念的体现。我认为这件事是很好的。至于出现的问题,人民会给你提出问题,让你重新考量,重新纠正,重新去讲,这有什么不好?
我已经三次参加我们党最高的代表会议,十五大、十六大、十七大,我都很荣幸地当选为党代表,来和全体代表共商我们党的大事、国家的大事。连续三次出席党的最高会议,对任何人说,都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情。我有几个感想:第一,南阳党员喜欢我,起码是不讨厌我;二,证明我的作品和我自己处世为人,起码说在社会主体唯善唯德方面,人们是认可的;三,我的创作事业还基本上不处于失败阶段。做事上遗憾不大,做人也不失败。
我的使命感很重。我不是社会学家,也不是政治家,我是一个作家。如果说作家应该是思想家的话,我是有思想的人。尽起义务我是可以,参加会议能起多大代表作用?我感觉“代表”这两字很沉重。作为作家,我参加会议主要是学习,聆听中央的指示,更多地对于社会民族前景,包括对于社会的进步,能够从党的声音上有更多的感悟,从代表参加会议讨论中汲取更多的营养。
(摘自《中华读书报》2007年10月13日舒晋瑜采访手记《二月河:硬着陆让我进入文坛》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