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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王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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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吞噬黄金的远古瓢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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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居环境,它们将一直‘冬眠’下去,直到重新苏醒过来。”希薇发上的香气近了,就站在我侧面三步远处。
她把图片放大了八倍,瓢虫的形像越发明显起来。
假如她的话成立,这些东西只对生物学家有用,绝非劫匪感兴趣的内容。
“请继续说下去。”我皱了皱眉。
“陈先生,昆虫不会是教授遇害的引子,如果您不想听这些学术性太强的资料,我有一些另外的想法,想提出来与您探讨,可以吗?”她走向长桌,按了无菌箱的开关,那个厚重的盖子缓缓地向上张开。
“同种类的两栖瓢虫,曾经大量出现在某些倾颓的金字塔内部,由此可以得到近似结论,在历史上的某个时期,向金字塔内放入瓢虫,似乎是一种时尚或者说是一种奇怪的祭品。在古埃及的壁画中,瓢虫属于‘光明之虫’,古埃及人认为这种金灿灿的东西能带领他们找到黄金,因为它就是‘黄金之子’。陈先生,我曾读过相当多的与‘黄金之海’有关的典籍,所有的书里都不约而同地提到过,法老命令奴隶们将黄金与瓢虫放在一起,然后施以咒语,此刻,瓢虫会发疯一样噬咬黄金,然后身体与金块融为一体。在这种仪式之后,它们会与黄金一起沉眠,成为被金子洗礼过的‘昆虫木乃伊’。”
那些资料我也看过,但没有什么成形的结论,所以此刻,我只是静静听着而不发表任何意见。
希薇戴上了一副消过毒的塑胶手套,从无菌箱的圆形架子上取出一只茶杯粗细的玻璃观察皿,转身送到我的眼前。
“陈先生,这就是教授送来的那只瓢虫,请仔细看它的口唇部位——”我们的距离拉近到只有一步,随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一阵淡若幽兰的香气浮浮沉沉而来。
这只观察皿兼有放大功能,所以我观察到的内容实际是瓢虫放大了四倍后的样子。任何昆虫被放大时都会露出狰狞可怕的面孔,它也毫不例外,口唇部位像两柄交错的锯齿铡刀。那些锯齿上面,隐隐约约泛出点点金光。
“那些是百分之百的黄金,至于其纯度——简直是奇怪之极,竟然达到了小数点后面的四个九甚至更高。陈先生,稍具常识的人就该知道,古埃及人提纯黄金的水平犹在古玛雅人之下,即使是帝王谷里出现的金像、金棺、黄金面具,其纯度仅在百份之九十五到九十八之间。在这一点上,冷教授和我达成过共识,瓢虫口唇上的黄金粉末,绝不是人工提炼出来的,与此前埃及发现的任何一种黄金制品有本质上的不同。”
希薇的语气平缓而流畅,当她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中时,不知不觉又向我靠近了半步,我们几乎是肩碰肩、头挨头地看着那只古代生物。
我更关心事件的起源,而不是目前这种既定的结果:“教授有没有说化石是在何处发现的?”
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牢牢把握住自己思路的主脉,不受任何影响。现在,我要知道的是教授他们到底找到了什么、在哪里找到的,然后去追查劫案的幕后真凶。
“他不肯说,陈先生,考古界的行规比较特殊,任何人都有权利保守自己的线索。不过,当我们确信瓢虫口唇上沾着的黄金与众不同时,他曾有一个极其怪异的表现——”突然之间,落地窗的玻璃被碰响了,发出“啪”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体积较大的飞虫一头撞上来引起的动静。
她向窗户方向看了一眼,脸颊上忽然飞起红晕:“哦,对不起,吓了我一大跳。”
我淡淡地一笑:“请继续说下去,教授是不是大笑三声,然后扬长而去?”
那是冷汉南的常见动作,每次在考古进程中有了柳暗花明的发现后,他都会仿效古人“仰天长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典故。
希薇点点头:“对,的确是大笑三声,但他却自言自语地说了以下几句话——”
她抬起头来,模仿冷汉南孤傲昂扬的姿势:“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倾天下之金铸黄金之海是这个意思?美国人真是高明、高明、高明,我懂了,我懂了——”
我禁不住一怔,好端端的,冷汉南怎么会提到美国人?而且还赞对方“高明”?
冷汉南虽然是一名醉心于考古学问的科学家,却拥有强烈的政治爱憎心,对于美国借“维和”之名两度向伊拉克开战的行径颇有微词。以他在国际考古界的声望,已经数次收到耶鲁大学的诚恳邀请,对方数次发来首席客座教授的聘任书,却都给他随手扔进废纸篓里。毫无疑问,他不喜欢美国,对打着“美国”标签的任何东西都嗤之以鼻。
现在,他称赞“美国人高明”,无论是善意或者是鄙夷,都能说明,他的发现是与美国人有关的。
“陈先生,你能推测教授的话是什么意思吗?”希薇叹了口气,打开长桌上的光电显微镜,调整观测台的高度,然后把观察皿放上去。
“仅有这些?冷馨呢,有没有说过什么?”提到那个名字,我心上的血痂被重新揭开,痛得浑身一颤。
“自从教授发现化石开始,我就没有见过冷小姐,听教授说,她身体不舒服,在酒店里静养。不过,请不要怪我多心,他每次提到冷小姐时,表情都会变得有些不自然,仿佛是在极力压制着自己心底的愤怒——”
显微镜的射灯打开,瓢虫被笼罩在光柱之下,那些金光越发亮得晃眼。
“愤怒?”我重复着。
冷汉南与冷馨两父女的关系非常融洽,八年前冷夫人辞世后,他们两个很有相依为命的味道,一起工作,一起生活,算得上是父女和睦相处的楷模。那么,在外人面前提及冷馨,他又怎么会露出愤怒的表情?
这又是一个不可解的谜团,我能推测出考古小组遭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难题,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无法化解的危机。可惜,他们没有尽早通知我,反而贸然独力应付,才令事情演变到今天的惨痛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