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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王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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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疯子艾吉的精神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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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在处理马尾辫被杀案的时候,疯子艾吉是被邻居莎拉陪着赶往警察局的,然后女招待与米兹一见钟情,火速进入了热恋阶段。

  “没有人愿意在那种地方长久地工作,莎拉只是被逼无奈罢了。她从索马里那边以难民身份迁入埃及,**根本无法提供工作机会……”

  米兹唠唠叨叨的毛病又开始了,我只能友善地打断他:“米兹,恭喜你找到了中意的妻子,方便的话,把艾吉叫出来,我想跟他谈谈。”

  一见钟情是世间最美妙的感情之一,我会很乐意祝福他们,但此时此刻,还有很多大事要做。

  “他就在三楼上,不过陈先生,为了报答你的帮助,莎拉希望自己的小妹妹能陪你一段时间。像你这么优秀的人物,身边没有女人怎么行?伊莲娜、伊莲娜……”米兹醉了,向着厨房嘶声大叫,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不肯松开。

  我掰开米兹的手,大步走向那道狭仄的木楼梯。

  厨房里有两个女人同时回应着米兹,一个是莎拉,另一个清脆婉转,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连续四次转折后,我踏上了三楼。这是一个满地狼藉的大厅,根本没有卧室客厅之分,只是一个堆满了画纸、画板的大房子。左右两侧的墙壁都被摞到天花板的厚书挡住,一股浓重的霉味一直向楼下飘去。

  目光所到之处,至少能看到十块以上的画板,歪歪扭扭地靠在画架上,颜料盒、干涸的画笔更是像柴火棍一样丢在地上。每前进一步,就会踩到不同图案的画纸,发出嗤嗤啦啦的动静。

  “艾吉。”我看不见人影,只能叫了一声。

  一个半人高的废纸堆里伸出一颗头发蓬乱的脑袋:“谁?谁在叫我?”他戴着一副厚重的近视镜,脸上涂着各种深浅不一的颜料,直愣愣地瞪着我,如同看着一个从天而降的怪物。

  “我是陈鹰,莎拉让我来的。”我有过与精神病人打交道的经历,他们虽然思维混乱,但都能记得自己身边的人。

  他从纸堆里爬出来,走向一只灰乎乎的旧沙发,噗通一声坐下去,震得四处灰尘乱飞。

  “坐。”他指向沙发对面的一只方凳,“你是第六百五十五个来听故事的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已经把‘黄金之海’的故事重复了六百五十五次。按照耶鲁大学的科雷教授发明的‘讯息价值递减论’,那个故事的价值已经贬值了六百五十五倍,折算为货币单位,则数值无限接近于零。所以,你只管听,只管问,而无须多付一块钱。”

  从这段话里看,他的思维完全正确,所谓“疯子”只不过是听故事的人觉得他的讲述太怪异了,故意扣在他头上的一顶破帽子而已。

  “我可以付钱,只要你的故事有趣。”我吹去凳子上的浮尘,缓缓落座。

  “付钱?付多少钱?”他摘下近视镜,两只白多黑少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我。

  “一万,或者十万美金?只要故事有趣,你可以得到更多。”我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因为这是世上唯一一个到过“黄金之海”的人。当然,我希望他的故事没有太明显的破绽,千万别是沙漠里的无赖们骗东方游客的那种。

  “嗄嗄嗄嗄——”他哑着嗓子大笑,一只手用力指向我,最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抓了一张废纸过来擦眼泪。

  三楼正面仅有两扇半米见方的小窗子,窗外黑乎乎的,衬以他这种古怪恐怖的笑声,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诡异气氛。

  “十万美金?你开什么玩笑?对于一个见过‘黄金之海’的人来说,区区十万美金不过是暴雨倾盆时的一个小水滴而已,我怎么会看在眼里?我说过,你听到的是一个已经贬值六百五十五倍的故事,无须付钱,懂了吗?”

  他笑够了,身子整个蜷缩在沙发里,像一只受过重伤的丧家之犬。

  我无声地笑了,能够蜗居在这种环境里还能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比之中国古代的清贫狂士,也差不了太多。既然米兹决定迎娶莎拉,做为他的朋友,我会送一笔钱给他当作贺礼,间接地将送给艾吉的酬劳也算在里面。

  “那一年,我在吉萨高地的沙漠里写生。在画院派看来,一个成熟的画家必须通过数以万计的写生、速写来加强自己对绘画这项事业的理解,但我对此深表反感。写生,就是要把个人对绘画对象的理解描绘出来,当你对它毫无了解时,单纯地表象临摹有什么用?”

  他挥动着眼镜,像一个教授站在讲台前一样慷慨陈辞。

  “毫无疑问,我当时在做与大漠的交流,全心全意地体会它的苍凉博大、辽远空阔。一个人的思想真正与大漠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感受到的只有无声的敬畏。我们脚下的大自然存在已达万年、百万年甚至亿年,做为栖居其上的人类实在太渺小了。”

  假如我是一个急性子的听众,单这两段话便听得无名火起了。明明是要讲述“黄金之海”,他先扯出一个离题万里的演讲词来。

  “中国古人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句子,艾吉先生,你觉得这两句诗怎么样?”

  我们以英文交谈,古诗自然是翻译为并不合辙押韵的句子,与平时读到的日本绯句有些近似,这令他产生了小小的误会:“哦,日本人也有这种深沉独特的思想家吗?”

  泱泱大国的五千年文化积淀足以令中国人站在与大自然交流的最前沿,那些脍炙人口的诗文更是千古流传的瑰宝,岂是日本绯句所能比拟的?

  “艾吉先生,那是中国古代的一位诗人由城市进入北方大漠时写下的,已经流传了千年。”我耐心地向他解释。

  艾吉翻着眼睛沉吟了几分钟,啪的一拍大腿:“好,好,果然很好。这种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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