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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场经年旧梦严汝筠施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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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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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和礼服都很满意,场地也都布置妥帖,只是一名司仪临时有事,只能立刻换人,我已经安排了两名备场,再发生任何意外也可以有替补上去,不会耽误婚礼进程。”

严汝筠淡淡发出一声嗯,他柔声问我要吃糕点吗,我眼睛布满血丝,像看一个仇人那样注视他,对他的温和细致全然不领情。

他视若无睹,拿起一盘精致的点心,他尝了一点试探味道,又放下拿起别的,试到第三次他才满意,他问我是自己吃还是刚才那种方式喂我吃。

“为什么前两盘被你否决。”

他说他觉得味道不好。

“你觉得不好,我就不喜欢吗?你认为对的,我就会接受吗。”

严汝筠意味深长说,“因为你很聪明,也非常明白事理。所以你会接受我为你的安排。”

“你安排了我什么?”

他将那盘糕点放下,“你会知道。”

我并不是不理智的女人,在遇到他之前,我会用理智分析,用理智克制,甚至用理智麻痹自己的良知,劝戒自己要面对这样的生活,但现在我全部没有了,所有的理智都像屁一样,在我眼里只是废物,是垃圾,没有半点价值。

我知道严汝筠有多么自负,他的自负和他的魅力是一样浓烈,女人痴迷他的魅力,也同样痛恨他的自负,我拍打着自己胸口,“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只要给钱就立刻满足的女人吗?我的过去都是为了钱,所以你理所应当认为我的现在和以后,我在你身边也是为了钱,是吗?”

他脸色有些阴沉,宋铮舟见状想要圆场,他笑着说任小姐怀孕脾气难免骄矜,筠哥得忍着,也许生出来一个小公子,他要是知道父亲没有迁就母亲,恐怕要和筠哥发飙。

严汝筠听到后看了看我终于有些见涨的腹部,但我依然那么抗拒他,甚至眼底有一丝陌生,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点了根烟靠着玄关吸,烟雾顺着天窗被吹散,并没有渗入我面前的空气。

我握着一只空杯,倒了很少的红酒,我尝了一口,怎么是酸涩的味道,这样的味道和我现在的生活如出一辙。

我在这一刻想到了那些不得丈夫心的女人,也想到了连丈夫都没有的自己,我摇晃着刚刚没过杯底的红酒,“男人如果不爱一个女人,她长出的白发得不到他疼惜,反而是多看一眼都难以掩饰的厌恶和嫌弃,说话是错,眼神是错,连呼吸都是错。不爱自己的人那份冷清和漠视,更胜过一刀刀凌迟。我见过那么多饱受貌合神离婚姻摧残的女人,如果两方都没有感情,反而很快乐,而一方用情至深却得不到什么,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我看向在一旁沉默而冷清的宋铮舟,“宋先生认为,女人身处这样的境遇,是该隐忍妥协,还是寻求解脱。”

宋铮舟从进门就察觉到不对劲,他汇报完婚礼的事本想立刻走,没想到我忽然把问题指名道姓抛给他,他不知怎样回答最合适,才能不激起更大的风浪,他沉吟了几秒说,“我不懂儿女情长,我只清楚筠哥对任小姐非常好,女人和男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其实世人不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吗,任小姐自己钻牛角尖,谁能拉得出来。”

我将最后一口酒仰脖喝光,保姆在厨房看到想要出来阻拦,但她发现我没有再触碰酒瓶,也就没出来,我看着他无比冷峻的侧脸,“我记得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不论这么久,我们之间是有多么美好亲密,还是多么冷漠相对,我都没有问过。我曾经想你不嫌弃我是跟过秦彪的女人,我应该知足感恩你的接纳,把什么都得过且过。你当我是贪婪又无耻吧,我不想一辈子活在一面阴影之下。我要的,我站着的位置,我拥有的,我面对的,随着我的贪婪全都不一样了。我恨我的贪婪,但我也控制不了我的贪婪。因为我的贪婪并不过分,它根本就是卑微的。”

他指尖那根香烟燃烧着,灰烬藏着深深的决然和悲壮,他欣长清瘦的身影被晨露与阳光交织遍布,说不出的朦胧温和。

“你爱我吗?”

严汝筠舌尖在两枚薄唇间定住,他眯了眯眼睛,我以为他会说什么,然而他只是再次含住烟蒂吸了一口,并没有吐出一个字。

我眼睛里不知何时积蓄了泪,随着眨动而滚落下来,顺着我鼻梁和颧骨,沿轮廓下滑,全部积聚了下颔的尖骨处,变成豆大一粒,滴落在雪白的桌布上。

我指尖因为失控而泛白,死死攥住薄薄的桌布,用力紧,再无力松开,最终玻璃杯倒映出我泪中带笑的脸孔,我朝着楼口走去,他没有叫住我,他比我更快离开了这片让人窒息的地方,我听到门发出一声闷响,他来不及换上一身西装。

宋铮舟垂下的眼脸慢慢掀起,他看着我站在高处的背影张了张嘴,终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