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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章。 七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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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喝橘子味的汽水,喜欢看哈利波特与周星驰的电影,喜欢听摇滚与民谣,喜欢戴着大耳机骑单车穿越山丘与田野。那是我最单纯的年纪吧,觉得日子总是那么缓慢,入眼的风景全都是明媚的,木棉树的清香煨透了少年的衣衫。

夏末开学后的那场军训,是我第一次遇见她。她穿着迷彩服,外表素净,与我一起在骄阳下罚站。我经常会因为打篮球误了时间被教官训罚,却好奇似她这么文静的女孩怎么也会迟到?我试着跟她搭讪,声悄悄地想讨问她的名字。她还没听清楚我说了什么,教官却远远地听到了。

教官说:“裴陌,去,绕操场跑五圈,跑完后我来告诉你她叫什么。”切,这家伙的耳朵真是比耗子还尖啊。之后我围着操场在大太阳下奔跑,汗水湿透了头发与迷彩服。经过她的时候,我朝着她笑,说:“你好,我叫裴陌。”她看了看我,终究是没出声,又低下头去。教官说:“再加五圈。”

军训结束了后,班级分座,她坐在我后排的座位。我暗自心喜,经常回头稍微一瞥,看她认真记单词的神气,与抬头望黑板时清澈的眼眸。那时候,我觉得她只是长相好看而已。

课下我故意找各种难题转身问她,她认真用笔在试卷上圈点,耐心地跟我分析。我喜欢闻她的发香,淡淡的回绕在鼻尖。她抬起脸,看我发愣的表情,以为我还没懂,就皱眉说,你好笨啊。

晚自习课的时候,她似乎总是有写不完的作业。我趴在她的前桌打盹,随时可听到类似蚕食的沙沙声,那是笔尖在纸上来来回回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喋喋不休啃噬我的梦觉。唉,如今我真是怀念那种安静的打扰,转头就可以看见她,那种感觉真好。有时候她恰好抬眸看到我回头,她便会调皮地眨眨右眼睛一笑。

离开学校多年以后,多少次我走在街上会突然神经质地转头,于寂静中找寻那风铃般回响在脑海里的沙沙声,却也只能看到陌生的人潮。千万人掠过我匆匆飘逝,线条模糊,只有我逆着光停驻在十字路口望尽天涯,伸出手掌,却什么也握不住。

那时候我们离家较远,便留校吃午餐。吃完饭后,她就趴在课桌上午睡一会儿。我也趴桌子上,耳听着她轻微的呼吸我心里痒痒的,根本没办法打盹。她很少主动跟我说话,只是做完功课后偶尔会说一句:“学习好累啊。”看到她说话时小小的眼神,我竟怀了莫名的心疼。

放学后回家,我骑单车偶尔会故意绕一个大圈,窃跟着远远的那个人。我既是怕别人欺负她,且又私心贪图着望她的背影。墨墨昏色里她无数次从我的视线里进门消失。她家门口有一棵银杏树,临着河,秋天的时候树叶全黄了,随风掉落后,满地满河都是,格外凄婉。我总会望着那棵树发一会呆,再骑车回家。有一次,她进门后又出门收拣晒干的衣服,一眼就逮到了树旁的我,很吃惊,说:“你也住附近么?”我找不到巧的措辞,年少的心事欲盖弥彰,只好说:“是呀。”她微笑了,我却慌了眼神。如今一再回想起那时的自己,真是幼稚啊。

裴陌说到这,伸手够到桌子上的玻璃杯,抿了口温凉的白开水。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记忆已经盘旋成了他的掌纹,她是他入梦的阳关三叠。凉介看到一向明朗刚强的陌,也露出了他柔软的另一面,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爱情啊。

润了嘴过后,他又愣了会儿,续着诉说,有一次,我们学校与黄山中学组织了一场篮球友谊赛,双方校友坐满了观众席。她坐在偏靠右的位置。我代表一中队担任小前锋,那天我球打的还不错,在三分区外投篮活跃,命中率五成以上。我有心在她眼前炫耀,三步上篮,手揽球跃起,用最帅的方式战斧扣篮,如一道闪电劈向篮板。一招命中,全场为我欢呼。我仰颈搜寻她的座位,她也恰好望了我。我朝她颔首一笑。

赛事越到后来越激烈,大前锋于千军万马中抢到一球,飞传给我,我一跃够到球,准备立定投篮。又习惯性瞥了她一眼,却发现那个座位已经空了。我的心随即也跟着空了。就在我失神的片刻,也失了最佳战机。仿若一瞬间我失去了一切兴趣。我失落地弃了球,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赛场。当我弃球的那一瞬我才明白,原来,我是那么在乎她了。

我应该是极在乎她的,以至于有男同学向她询问作业的时候,我竟觉了不可名状的苦涩。偶尔我也会恶作剧捉弄于她,记得有一次,我趁她午睡时给她的鼻子上涂了一圈的墨,她醒来后正好去讲台发放作业,全班同学哈哈大笑,她恍悟之后羞愤地哭了,将作业本全部砸到我身上,说:“好玩吗!”

从此她不再理我,我再向她问作业,她便淡淡地道:“不会。”我跟她道歉,她说用不着。我怔着口无从解释,因为我做的一切事,只是想叫她能够注意我啊。哪知道适得其反,我自作孽而自食了苦果。

直到有一天晚自习,我在浅睡中隐隐感到后脊梁上产生一阵麻痒,便猜知是她用笔在我衣服上涂画。我装作未醒觉,毫无动弹地让她尽情报复。后来我又故意站起,在教室内来回走动,让别人嘲笑我。我看到她也抿着嘴笑,算是终于解了气。原来她在我衣服后画了一只猪头。虽然那件衣服是我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可我一点也不心疼。

在那些美好的岁月里,我会经常给她写信,写了好多封。但是,都没有送出。一直累积放在抽屉,每封信可见字迹认真,词句用心,一层层淤积芳香。若黑暗中隐秘的蔷薇。

我想终会有那么一天,我会将所有的书信读给她听,或许阳光恰好穿过落地窗,或许壁炉中木柴燃烧破裂,我读信的声音会尽量温情。读完后我再细致给她注脚每一句的初衷,告诉她我在写她的名字时,畹乔,是怎样起伏的心情。可惜啊,我错过了那些旧时光。没来得及开口的表白,已经失去了一切意义。

高二寒假的时候,我在飞雪翻滚的街头遇到她,她穿着粉色的羽绒服,衣帽中露出一张素雅的脸孔,格外好看。我的心忍不住怦了一下。我请她到肯德基喝热咖啡,她坐在靠玻璃墙的位置,搅拌着咖啡,望着外面的大雪,突然她说:“裴陌,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我一愣,握勺子的手轻轻颤抖。她又说:“千万不要喜欢我哦,我可不喜欢学习比我差的男生。”我的心里面顿时升起了一片辽阔的荒凉,可是我摆出一副无谓的表情,把脸不经意地斜开,亦望外面的雪。

或许是咖啡的缘故,我的嘴里突然好苦涩。我说:“你想多了,我是喜欢那样的女生。”窗外的人行道,正袅袅走过一个画着妖冶浓妆的陌生女子。畹乔失神地望着那女人慢慢地走远,风卷着雪花在街道上乱缠。我隐约听到她语气模糊地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2008年夏,我们高二升高三,即将面临分班。等到暑假开学,或许就不会轻易再看到她。8月8日的仲夏夜,电视台直播奥运会开幕式,巨大的焰火在鸟巢上空盛放,但也没能挥散我心头的怅惘。我拨了她家的座机,她接了,说,喂?我说,畹乔,你看开幕式了吗?我分明听出我的声音惶恐的,忐忑的,无处安放。

她在电话里笑了,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啊?我觉得呼吸艰涩,我说,我……我……。畹乔玩笑的语气说,你是想我了吧?我如石头呆住了,空气凝结在电话两端。

反倒是畹乔首先说入了正题:开学后就要分班,你是报理科还是文科?我说,我爸妈要让我报理科,为以后好找工作,你呢?畹乔说,我想报文科,你是知道的,我热爱诗歌与散文,不愿把学业也掺杂太多功利。

那一夜我们聊了很久,说了很多话题,可就是没说我想她了。直到李宁出场点燃最后的火焰,原来是零点了,她也说了晚安。

开学后,我不顾家人反对,毅然报了文科。满以为这回可与畹乔不分开了。但,后来我才知道,畹乔……报了理科。

她在理科六班。课间休息时我经过六班去打水,会从窗口偷偷瞥一眼,熟悉的影子印入眼帘,让我感到久违的温爱。坐在她前面座位是另外一个男生,我想,他是否也会转身偷看她低头写字的样子呢?

有时我看那个男生转过身子与她说话,语言表情一丝不苟,笑容太温顺显得虚假,故意露出白色牙齿。畹乔却不似我这般讨厌他,她会以恰好的微笑回答他的问。哼,他就是一个小白脸。

再逢周末时,我一个人喜欢了独行,走到黄山广场的高处,坐一下午,俯瞰高速路车水马龙。直到暮色氤氲远方苍苍。我骑着单车于浅浅的夜色里回家。十字路口等红灯时,我抬头看天空,只洒了几粒星星,给予不了我任何温暖。我整个人整天都是冰凉的。大概是秋将至的缘故吧。

立秋那日,我买了她爱吃的巧克力味蛋糕,独自在走廊里等。顺道要还给她那本席慕蓉诗集。晚自习后,她值日卫生,要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她不知我在外面等她。那天是她的生日,若她眼见捧着蛋糕的我,想来应该会微笑吧。不经意间,我从走廊窗户的玻璃上看到了倒印的畹乔。她正安静擦着黑板,同她一起值日的——她前排的男生——负责扫地。黑板上残留的斗大粉笔字,清晰投影到玻璃表面,再到我的眼眸,到我的心底——林言,畹乔,与子偕老。

我的心口若挨了一锤钝击,整个人似乎只剩下影子贴在墙上。那分明是我熟识的字迹,娟秀工整,当初我还戏称为“畹乔体”。我愣在那里,心脏如被铁丝慢慢缠紧般悸痛。疼,一阵,接着一阵。最后,我将蛋糕放在门外,便离开了。我已经是一个路人,再也无关她的悲欢,又何必多余再面对面祝福她的生日。其实,我不一直都是路人么。只是直到现在,我才悲哀地自醒了。

以后,我再没有路过她的教室。因为,我没有了路过的勇气。而我始终留着诗集没还给她,只是奢望多留一次再见她的理由。

我独自走在树荫道中。秋天的风原来如此浓了,落叶密密麻麻落满了一中。从知止路到听黛路。看一大群白鸽飞来飞去。深秋的天空澄澈瓦蓝,寂静无声。校园仿佛成了我一个人的空城。路上遇到以前的同学,她看到我的样子,几乎是惊惶地说:“裴陌,你怎么瘦成了这样啊?”

一周之后,我退了学。因着家中突逢变故。父亲出车祸,肇事方逃逸。父亲下半身截肢,失去工作能力。我哥为清还亏欠的医债,只身去了青岛打工。

退学以后,我再没有见过她。

有一次,我想她实在受不了,便骑单车来到她的家。但是她家已经搬去别的地方。荒废的院落,紧锁的大门,让我觉得恍如隔世。我伫立在那棵银杏树下。追忆。发呆。那时是春天,嫩绿色小扇般的树叶还不太密。风晃动枝桠触到我的头发。有人在枝桠上悬挂了一个小小的香囊。我取下放在鼻尖,久存的香味已经散尽。我用力攥在手心,仿佛是想要用力攥住些什么。

那一天,我应该是落了泪吧。

5

裴陌述毕往事,好久低着头,沉浸在某种情怀里。凉介不置一词。房内一时安静无声。忽听到门外有人嚷嚷道:“你到底是落了泪,还是没落泪啊?”

裴陌顷刻扰坏了心境,切齿说道:“我靠,这小子又偷听。”

青珩推开门,只露半个脑袋,笑道:“别误会,我只是想多搜集写歌的素材。”裴陌道:“滚。”青珩很识趣地说:“好好好,我马上就滚。”

关门才三秒钟,忽又推开一条门缝:“林言究竟是哪位啊?啊,我的眼!不说就不说呗,干嘛用硬币丢我啊?”

青珩拉紧门环,再不敢推开。隔着一张门,他小声嘀咕道:“小气鬼,还是五毛的硬币。”

6

周末,天气晴和。

凉介与樱各自无事。说好了一起游山,便乘车去往一座森林公园。公车路过山间的村落。左一排的右一排的老房屋不断地从槐花桐花底下隐现。牛从棚舍中牵出,走过绿油油的菜地。一派静好默旧的好风致。

入公园后,两人在山道上始远足,颇是陡且多弯。古木往往在断崖处悬挂,显得怪。夏风轻轻拨过树海,肥腴的枝桠就颤栗般摇晃。从半山腰回身眺望,远方的山峦很远,又似乎很近,在日光下翠色逼眼。

再往前,路转弯的地方是一块绿潭,时逢秋始夏余的涨雨季节,水沿着一截又一截的坝潺潺地落下去。凉介半跪在坝面上,等风来时拍摄对岸独一棵依水而生的树,有一只野鸟从镜头间悠然掠过。凉介发着呆没捕捉到刹那,只是用眼睛记住了。仅一瞬间,也是极美好,但还不至于眼睛潮湿。

近山巅有一座道观。重重的古院落,一重比一重递高。从最高的殿宇向下看,丘壑于尺幅间展延,便见廊庑曲隐,桂殿绰约,显得古色古香。身穿洁白古袍的年轻女道士寂静地穿过道院。把头发扎成小髻的灰袍道士站在清风里扫着地上的落花。栏杆上系满了许愿牌,细细读来,都是美好的寄望。白樱意兴颇丰,亦从女道士手中求得一张许愿牌,很认真地手书起了愿想。可伤的是樱的字歪扭七八,还不如小学生。而她倒喜孜孜反复赏阅着,愈看愈觉得美不可言。

走出古老的院子,凉介在一棵大树下独坐。低矮的红墙侧,有白石桌,绕数个石凳,桌面与地面全都落满了花朵。耳朵里除下耳机,便听到细密清静的鸟声,底音是风带动树枝的哗哗声。凉介温润地听山,予人一种安宁,想起了去年看过的一本书,《夏日走过山间》。约翰·缪尔的述景日记。抬眼看不远处,樱追着大白鹅蛮横拍照,咯咯笑声夹着嘎嘎鹅叫。只这般日常的小场景,反而教凉介觉着怡心。

中饭时在山腰的一家餐馆。置小矮桌于山沿一棵树下,依着汩汩流动的山间秀水,水声清脆。两人对着清澈的风景安心用饭。饭未了时,山路绿缝间隐隐见一行车队压地飞来,转过数坳后逶迤到这家餐馆,陆续沿路侧熄火,如流泻的一簇急水涌到闸口而止。后来有人进入餐馆,脚步声稳重,恰好走到两人跟前,停住。那人一言不说,冒然就坐入同一张桌。

凉介停止进饭,抬头看那人,留着淡淡胡渣的男士,有一张落拓不羁的脸。黑色衬衫针脚细致,领口考究,看起来不菲。那人坐下后只是凝视着樱,目光隐忍而微微痛苦。樱强作镇定,不去看他,可筷子夹菜间却已轻微颤抖。凉介一如既往地温情,抬筷替她将菜从容夹入碗中。那人眼底忽就闪过一丝寒意。

那人极力温声道:“好了,别闹了。跟我回家吧。”

樱眼睛潋滟,嘴角露出冷笑,“回家?这儿哪有我的家?难道你忘了我是孤儿吗?”

那人不愿与樱多做争执,转而视对面的人,说:“你就是凉介吧?”凉介平静地望着他,说:“我是。”那人冷淡地将手中所握之物掷到桌上,便是那张白樱才写了没多久的许愿牌。本来系在了琳殿前的栏杆上。

朱红牌面有樱的手迹:凉介与白樱要一直好。

凉介看着桌子上的许愿牌,已是了然,说:“你在跟踪我们?”

那人不答这句话,却说道:“凉先生,不如咱们赌一次吧?”凉介微皱眉,说:“赌什么?”那人一字一字清晰说道:“就赌白樱。”

凉介摇摇头,轻啜了茶碗一小口,移目望斜对面隔水一崖随风摇晃的树丛,说:“你还是先学会如何尊重女人吧。”

那人也不以为忤,笑道:“你不会以为你这个穷小子,真能养白樱一辈子吧?”他指了指餐馆外的山间公路,首尾相连泊着十余部车,或明丽尊贵,或雍容大气,无一不是百万名车。他很轻松地说:“你可以选一辆,然后独自开走。”

凉介看了那些车一眼,无非路虎与保时捷,便不说一句话,只是端起了茶碗又细饮,间或看起了风景。林溆清幽,鸟语响山。他的回答虽然是沉默,但是已经明确告诉了那人:他不稀罕。

那人涵养极好,笑笑,说:“清高是朱门酒肉臭了后才玩的把戏,可你只是一个小保安哪。”

凉介放下茶碗,眼神凉凉的,轻轻说道:“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

那人道:“说得好,我真是喜欢你的天真。”

这时一人走进餐馆,快步到那人身边耳语一番。那人忽然眼光闪动,戾气森森,与一只狼无分别。他用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低声道:“四年了,终于他落在我手里。走吧!”向后来那人横了一个眼色。那人会意,对着白樱恭敬鞠了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白樱知今日免不得要去的,便浅浅哼了声,立起身,垂眼湿润地目视凉介。一眼凄凉,然后转身向外走。

凉介随即跟上,却被后来那人伸手拦住。那男士已走到门口,回头吩咐道:“如果他想跟来,就随他吧。”

凉介与白樱,及那男士坐同一辆车内,飞似地沿着绕山公路下山。须臾就冲出风景区,向东南方向驰去。

那男士冷静看着后视镜中浮现的那张脸,说:“你这般折磨我,是不是很痛快?”

白樱漠然说道:“我从没想折磨你。只是不爱了,所以想放手。若是不爱了还不放手,那才真是折磨你。”

那男士冷笑,轻轻嗤了一声,道:“不爱了?”从车窗玻璃的映影里,凉介看到那男士充满嫉妒与忧伤的眼,闪闪发光。

又过了会儿,他类似妥协地说:“雨季时,我可以陪你淋雨的,抑或是去青岛定居。只要你愿意。”

白樱的手颤了颤,用力咬着嘴唇。她有些动心了。凉介握住了她颤抖的手,说:“我不会叫她去的。”

那男士眼眸铁青,忽然如狼叫声一吼:“我与她说话,你来多什么嘴!”

凉介平静地与他对视,语气清澈地说:“我会陪着她。”

此时车行至一片临河的旷野,渐渐停下。早有一部商务车等在河岸上。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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