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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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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来了,他们都来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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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稍得闲暇,他便告假回京,探访旧友,恰好赶上了王诜的西园雅集。

  这些客人中,只有黄庭坚,也是元祐年间那次西园雅集的座上宾。他与驸马王诜这多年的交谊唱酬,没什么虚浮的客套,此番赴宴之前,便兴致勃勃地遣了家仆,给王诜送上自制的香膏,嘱他酒宴之时点起助兴。

  熟悉北宋历史的姚欢当然知道,黄庭坚虽然从政之路坎坷,但在文学艺术上成就非凡,不仅诗文卓然、书法造诣极高,而且还是个名副其实的“香痴”。

  早在十余年前,还只三十余岁的黄庭坚,就写下了《药方帖》,详细记录了制作“婴香”的配方。

  “婴香”并非肇始于宋代。隋唐以前,“婴香”之名就有记载。黄庭坚不喜传统婴香方子的酷烈,加以改良,取气味清远之角沉,又去檀香之气,使得合成出的香丸焚烧时,气味淡雅了许多。

  不过,就算姚欢这样的门外汉,也闻得出,今日打香篆用的香膏,既热有梅香,就应该不是婴香。

  果然,一身灰绛纱丝氅的黄庭坚开口道:“故地重游,难免忆起元祐年间的情形。苏学士当年,甚爱韩魏公(即北宋名相韩琦)府里的一款浓梅香。仲豫啊,你父亲当年明知我有香癖,得了浓梅香的方子却不告诉我,定是因为我嘲笑他写的字,又扁又肥,宛然石压蛤蟆。”

  黄庭坚的左边,坐的是苏门后四学士之一的李格非,右边坐的,就是苏轼次子苏迨苏仲豫。

  黄庭坚与苏轼的情谊,亦师亦友,世人皆知。故而,对着可唤一声贤侄的苏迨,黄庭坚当着众位友人的面,大大咧咧开他父亲一句玩笑,没什么不妥。

  苏迨对这些性情洒脱、舌毒心善的叔叔伯伯们,也不陌生,遂一改方才与姚欢交谈时的温厚,爽快地“反击”:“还有此事?愚侄不知。愚侄倒是记得,父亲评黄公的字,更如树梢挂蛇。”

  苏轼的书法,字形宽阔肥腴,黄庭坚的书法,字形瘦而飘逸。

  果然一个是“石压蛤蟆”,一个是“树梢挂蛇”,当真形象。

  姚欢听到这里,差点笑出声来。

  没想到,史书上这些文人大咖,私下互相怼起来,也是这般欢脱如幼儿园小朋友斗嘴呐。

  只听席间众人,畅然哄笑一番。

  王诜抿嘴揶揄道:“鲁直,你果然既鲁且直。难怪今日非要在我这园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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