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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明齐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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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四 · 密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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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碰触到敏感点时发出甜腻的呻yín。齐乐天显然已经有了反应,面色潮红,大口喘气。他直视张嘉明的双眼。张嘉明眼中是赤裸的欲望,单纯,没有任何其他情感。

他们都太专注,太沉溺于情yù中,根本没注意到推门而入的脚步声。

“嘉明,我跟你讲过多少次,回家要注意锁门。”

齐乐天听得心跳漏跳半拍。他身体绷紧,根本来不及和张嘉明分开,只得保持现在身体相连的姿势,把头放更低一点。

他希望哪里能生出个洞,让他把脸埋进去。

张嘉明没反应,进门的人也没再多说一句话。齐乐天脑袋嗡嗡炸响,再听不到别的声音。半晌,他稍微清醒点,硬着头皮问:“张老师,谁啊?”

“我妈。”张嘉明不情愿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齐乐天简直无法抬头,面对这位自己从小就怕的长辈。他在张业明的片场见过任嘉泉几次,除了打招呼,别的话没讲过一句。

片场的她向来不言不语,在导演椅旁从头安静地坐到收工,用一双发蓝的眼睛盯着芸芸众生。齐乐天从哪听说过,张嘉明母亲的祖父是外国人,传说里金发碧眼的那一种,所以模样也和别人不大一样。

齐乐天却觉任嘉泉生得发冷,和喜欢逗他开心找他玩的张嘉明截然不同。张嘉明眉眼像他父亲,鼻挺嘴薄更像母亲。他那张脸随着时间推移愈廓分明,难怪别人都说,张嘉明生得洋气又好看。齐乐天也觉张嘉明好看,好看得他常移不开眼。

然而此时,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不幸中的万幸,大概是他们急得衣服都没脱,不该露的地方一点也没露。

“你来干什么?”张嘉明字字发冲,听来没好气。

“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

“如果我没记错,这房子现在在我名下。”

“那我就不能来?”

“我以为你们不会再踏进这房子半步。”

齐乐天看到那些年的全家福,猜得出这一家人关系不太好。可张嘉明对亲生母亲讥言相向,齐乐天着实没想到。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那一家三口在片场里从未有过深入交谈。就连吃饭和休息,张嘉明都经常跑去找齐乐天。而他的双亲,自始至终从未交流。

业界都当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毕竟张业明和任嘉泉以制片人身份一起上台领最佳影片奖,总会含情脉脉亲吻对方,感谢对方,称赞对方是自己事业和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他们的合作是那样成功,几十年下来,嘉明公司俨然站在业界霸主的位置。

谁还会怀疑眼神背后的真假。

任嘉泉被张嘉明辩驳得说不出话。可她也不恼不焦,仍居高临下看着他们,齐乐天从背后都能感觉到簌簌凉意。

“任女士,没看到我们正在办事?”张嘉明见对方无意离开,开口问道。

“快办,办完我有话对你讲。”

张嘉明拍拍齐乐天,在他耳边说“抬腰”。齐乐天扶着他,身体缓缓上提,头还是埋在他胸口不敢抬起来。他看齐乐天耳尖红的模样特别可爱,轻笑着咬了一口。齐乐天又一紧,裹得张嘉明抽了口气。如果不是有别人在,他肯定能压着齐乐天再来一次,让对方再次沉溺于自己。

他亲了亲齐乐天的面颊,又顶了两下腰,直到齐乐天捏着嗓子求他别再动了,他才恋恋不舍从齐乐天身体里抽出。

整个过程,仿佛他的母亲完全不存在。

任嘉泉或许对此习以为常,转身拿了个杯子,涮涮干净,接了一杯水,倚在池边喝了两口。杯边沾上她艳红的唇膏印,她用手指蹭掉。很快,她听身旁有人说:“麻烦让让。”

张嘉明捏着灌满的保险套,扔进水池下的垃圾桶里。

“你来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联系?”

张嘉明抬眼看她,神色里都是不可思议。他问:“我为什么要和你们联系?”

“你独自在国内,现在来这边拍片,不该和你的父母联系?”

“任女士,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听起来特可笑?”张嘉明冲沙发一角的齐乐天说:“小齐,我们上楼。”

齐乐天用毯子裹着身体,不肯探头。

“嘉明,别太过分,说得好像你不该来看看我们。”

“你想让我怎么看你们?”张嘉明叹了口气,“看你们吵架,还是看你们连着几天一句话都不说。”

张嘉明的声音听起来很倦怠。这种倦怠与拍了一整天电影无关,他听起来像是豹折牙隼斩翅,伤痕累累后只剩一丝气力挣扎爬行。

齐乐天终于肯掀开头上的毯子。他发现任嘉泉在看张嘉明,张嘉明则背对她,盯着自己。他感觉张嘉明心上有道疤,用铜墙铁壁遮住,看似坚不可摧,实际上面有道轻易就能撬开的裂缝。有东西一直横亘在那里,砍不掉,挥不去。

齐乐天几乎忘记了方才尴尬的场景。他冲张嘉明伸出手。

他愿意和张嘉明上楼,他愿意和张嘉明走。

他愿意陪张嘉明去任何地方。

“那你在这边待几个星期,打算当我们不存在?”任嘉泉开口,生生割裂了他们靠近的手。

“你们当我存在过?”

“嘉明,你怎么说话呢!”任嘉泉平静的脸终于绷不住。她抓不住的杯子摔进水池,咣当作响。

齐乐天惊讶得手僵在半空中,缩回来不是,就这样放着也太滑稽。

“我说得难道不对?”

“你走了这么久,根本不想念我们?对不对?乐天,你应该也想见……”

“你不要拖齐乐天下水!不要绑架他的感情!你这样逼着他算什么,逼着他说同意?就像你们当年对我那样?”张嘉明气得抽回手,攥紧拳头,下意识摆出自我防卫的姿势。他关节发白,声音听上去不再正常,“我还不如一条家养狗!”

“嘉明!”

“养狗起码知道遛狗,知道喂食,狗舔舔蹭蹭主人起码有反应。我呢?如果我是你们的狗,我从小被丢到宠物中心养,你们看都不看一眼,我还要陪你们出去秀。几十年过去了,你们才想起来丢块骨头给我,就当我要跪着趴在你们面前说谢谢,是不是!”

“有客人在,你说话注意些!”

“随意,你高兴就好。走的时候关上门。”

张嘉明深深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仿佛无法独自离开。他走向齐乐天,齐乐天也站起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勾住对方的腰,一起向楼上走去。

这次齐乐天没有去客房。他跟着张嘉明进了主卧。

张嘉明上了床,他让齐乐天也跟着。说完他把齐乐天圈在怀里,动也不让对方动一下。

齐乐天很少被人这样拥抱,也不曾这样拥抱别人。他后背贴着张嘉明的胸口,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薄薄两层布料。张嘉明体温很热,像一团封闭在密闭空间中的高温气体,渐渐膨胀,如果无处释放便毁灭一切。

可齐乐天也不知说什么好,他任张嘉明解开刚穿好的睡衣,任张嘉明再次挑dòu他欲潮未退的敏感点。他也想亲张嘉明,也想抚慰对方,可张嘉明抱得太紧,他根本无法抽身。

张嘉明再一次进入齐乐天身体,齐乐天感觉有点疼。那种疼痛不是来自于二人的部位,而是更深处,更加隐秘的部位。他没把那里给人看过,甚至他自己也看不清。这回张嘉明没带套,也毫无温柔可言,动作太快又太猛,将齐乐天推至欲望的巅峰后,就再没让对方落下。他一只手箍住齐乐天,另一只手抚摸齐乐天的嘴。张嘉明伸进齐乐天嘴里两根手指,把齐乐天的身体扭向自己,扭到极限的位置。他亲吻他,啃噬他,太用力,磨蹭出血腥的味道。

时间被拖长,被放大,变得无穷无尽。他们都不知道这场纵欲几时结束,在张嘉明离开齐乐天身体时,齐乐天已是睡着的模样。

张嘉明射在齐乐天的里面。容纳过他的部位,随着抽出,几滴溅到靛蓝色的床单上,异常显眼。他抬起齐乐天的腿,为他挖出自己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然后擦净沾满润滑剂和的大腿根。他帮齐乐天穿衣服,动作可能略大些,齐乐天像是醒了,转过身面对他,艰难地抬起眼,叫了句“张老师”,就又闭上眼睛。

“睡着了?”张嘉明轻声说。

齐乐天没反应。

张嘉明也躺下,躺得离齐乐天很近。他将齐乐天揽入怀中,舔齐乐天唇上凝结住的血珠,舔对方湿润的眼角。

他也困倦了,头抵上齐乐天的胸口,闭上眼。

翌日清晨,齐乐天醒来,天还是黑的,张嘉明却已不在他身边。他们今天开工早,要趁着凌晨和傍晚拍夜戏。天气预报是阴天,还有很大的下雨概率,算天赐美运。

跨越半个地球之后,张嘉明变得觉浅,每天起得都比齐乐天早。拜张嘉明所赐,齐乐天索性也吃得到火候越来越好的切片吐司。他饭量也变大,原来是两片的量,现在加倍,张嘉明倒是没什么变化,每次吃完定量的两片后,手肘撑在桌子上喝咖啡,顺便看着齐乐天吃饭。

齐乐天每每被盯得不好意思,也找不到话说,只得对面包本身发表意见:例如“好吃”、“好吃极了”、“这真的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吐司”。

张嘉明听了问他:“是不是我给你一盘土,烤成吐司的形状,你也会觉得好吃?”

齐乐天犹豫半天才回答:“倒是不会……”

张嘉明笑了笑,撩起齐乐天遮住眼睛的头发,为他别到耳后。他勾了勾齐乐天发红的耳尖,才抽回手。他的样子,就像前一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有争吵,没有疯狂的,也没有张嘉明变了调融了哽咽的声音。

这天拍摄计划是汽车旅馆的戏。这段戏不少,是项北踏上充满霉运之旅的前奏和起点。这段大多是夜戏,要趁光不太强的时拍。本来国内拍也不是不行,可张嘉明总嫌摄影棚建不出荒野中汽车旅馆的风情,硬是在紧张的拍摄计划中挤进这一段。

前半段拍摄得异常顺利,往常日出的时间,还不见晴亮。他们连着拍了四个多钟,剧组工作人员才去吃早饭。

齐乐天坐在布莱恩身旁,用尚有些生疏的英文和对方聊天。先前张嘉明批评过他姿态不对,他无法不在意,便向专业摄影师讨教。他把布莱恩的话录下来,一遍遍仔细听,实在听不懂才问张嘉明,让张嘉明帮他翻译。

剧组早餐结束时天还是阴的。大家正说运气不错,打算一鼓作气,赶在午饭前拍完。可是天公偏偏不作美,居然在各部门都做好准备时放晴。

太阳太好,晃得人眼晕。这已不是用减曝几档就能解决的光线问题。张嘉明走到几台摄影机旁,来回看了看,决定暂时休息,等天色合适再继续。

齐乐天怕晒,躲到树荫下,远远看着张嘉明在长桌旁喝咖啡,似阳光下的一团黑雾。齐乐天拿着张纸写写画画,然后折了几折,找人要了个信封塞好。他黏住信封,站起身,冲注意到他的张嘉明,冲他的日光走去。

站在张嘉明身旁,齐乐天松开手,不偏不倚,信封刚好落在张嘉明眼前。

张嘉明撕开信封,里面是张边缘参差不齐的纸,像从齐乐天记生词的本子上撕下来的。上面写着一行字——

张嘉明,你好,我是项北。等你有时间了,有兴趣聊聊吗?

张嘉明刚好在喝咖啡,看到纸上的内容,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他看了齐乐天一眼,齐乐天以奇迹般的速度坐到布莱恩身旁。他兴致勃勃地和布莱恩聊如何拍照。布莱恩看起来很喜欢这位徒弟,他甚至让齐乐天摸了自己最宝贝的相机。

不知怎地,张嘉明看着那二人讨论的样子,有些高兴。

张嘉明找旁边的副导要了根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齐乐天给他的信封被他撕破了,纸无法再装回去,他就叠了个纸飞机。张嘉明冲飞机头哈气,手腕一抖,纸飞机在蓝天下划了道圈,恰好飘到齐乐天眼前。

齐乐天仿佛早就预料到,不用看,便接住了纸飞机。他和布莱恩说着话,手指灵活地展开那张纸,装作不经意低头瞧了瞧。

看清张嘉明的字,齐乐天嗤笑一声——

项北,你的语气真像约炮。

齐乐天写了一行字,把纸团成一团,扔给张嘉明。

张嘉明打开看,上面写着:如果我说是约炮,你跟我约吗?

不约。我现在有个很好的床伴,和他做的感觉特别棒。我不想跟别人搞。张嘉明在纸上写。

他把纸条折回飞机的形状,刚要往齐乐天的方向扔,一偏头,看到不远处树林中反射的阳光。他突然想起前些天齐乐天说有人跟着他们偷拍,便突然发觉,那光非常像镜头反射的。

“谁!”张嘉明本能用中文喊。

树林中刹那传来枝叶抖动的响声。张嘉明拔腿跑去。

张嘉明在林中穿梭自如,亏得在国外住过一阵子,比偷拍者跑起来更有经验。很快,张嘉明就看到了对方的背影。他手长腿长,一伸手,便捉住了逃跑者的衣领。

那人个子不高,力气看起来也不大,被张嘉明一拽竟然抱着手里的东西,仰面栽倒。

张嘉明定睛一看,是个他完全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

他确信这是与自己所居住城市相隔太平洋的北美大陆,是一个主要以讲英语为主的城市。眼前这个人,和周遭一切太格格不入。

摔倒的人无奈地扬起手中相机:“拍你啊。”

张嘉明倒是不得不赞赏对方的专业精神。他曾经的床伴曾对他说,这位业界人见人厌花见花败的大狗仔先生,为了蹲点拍摄对象,天寒地冻在外整整熬过一夜。他不知道,这个人升任主编后为了蹲点,居然还肯飞越重洋。

“周正先生,你这是……想制造谁和谁在片场不和的小道?”

张嘉明被迫了解过一些,周正最爱干的事儿就是揭露谁和谁又厮混在一起,谁和谁在片场又为了谁而不和。这个人拍东西很拼,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什么苦都吃得了。

所以这个圈子最肮脏下流的一面,他几乎都见过。许多明星不愿理睬他,见到他也要礼让几分,都是因为他手里说不定攥着什么料,哪天看心情抖出来,就是一场血雨腥风。